落在众人眼里,只见穿黛青色旗袍,乌发如墨的美人,搭着聂天擎手徐徐从车上下来。
她肩上雪白的狐狸毛领披肩,似与她欺霜赛雪的肤色相呼应。
立在英挺伟岸的聂天擎身边,一只雪白柔夷挽住他臂弯,身形纤柔,冰肌玉骨眉眼似画。
好一个温玉琢彩似的佳人儿。
台阶上立满了人,视线都落在俞茵身上定了定,或惊艳,或羡妒,或冷眼愤懑。
俞茵眼波轻扫,对着与聂天擎对面而立的张大帅,浅笑屈了屈膝。
“张帅,俞茵有礼了,感谢您的款待。”
年纪很轻,气质卓约,落落大方。
张大帅年过五旬,人还精神奕奕,鬓发漆黑。
他哈哈笑了两声:
“客气了不是?”
收回打量俞茵的视线,又打趣聂天擎:
“得,我不笑话你急了,这换了谁都得急,算你小子艳福不浅!”
话落,侧身抬手,请他们进前厅。
“走走,进屋坐下聊,好茶都给你沏上了。”
聂天擎淡笑颔首,带着俞茵先行一步迈上台阶。
杜明英跟着几人侧身让路,见俞茵从身前走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顿时气的捏紧拳头,咬紧牙关。
立在她身前的贵妇人,敏感察觉到她情绪变化,抬手压了压她手腕。
“别急着出头,沉住气。”
杜明英深吸了两口气,垂下眼。
“我知道了,姑母。”
张帅夫人神色温淡瞥她一眼,没说什么,抬脚跟进了前厅。
她一走,其他姨太太跟子女们才陆续跟上。
张大帅已经引了聂天擎和俞茵在沙发上落坐,有佣人送了新沏的茶水端上来。
张大帅跟聂天擎相谈甚欢。
抬眼见自己的妻妾子女跟进来,这才想起来给俞茵介绍。
“聂老弟是都认识的,啊,弟妹恐怕还对不上号儿,这位是我的夫人杜氏。”
俞茵原本就没坐下,闻言眼睑轻挑,浅笑盈盈与张帅夫人颔首见礼。
“张帅夫人,初次见面,我年纪小,您就直唤我俞茵吧。”
张大帅的夫人杜氏,满月脸盘,眉目温婉,身形略丰腴,保养得宜,面上岁月痕迹并不明显,瞧着不过四十岁。
她温浅笑了笑,尚未开口。
那边张大帅唉了声,插话说:
“什么夫人,名讳的,多见外,这我跟聂老弟都称兄道弟了,你们自该亲近些,就以嫂子弟妹相称!”
他拍板儿钉钉了。
其他人脸色当即各自微妙。
张锋海握拳抵唇,清咳了声。
杜明英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
另外三位张家少爷,面面相觑,俱是满脸不自在,他们比俞茵的岁数还大呢。
说到底,俞茵不过一个十七岁的女子,太过年轻。
张帅夫人的年纪,都能做她伯母了!
这要以‘嫂子、弟妹’的身份定下来。
张家所有儿女,以后都得敬俞茵一声‘婶婶’。
他们的年纪,比俞茵可只大不小。
气氛凝滞了一瞬。
俞茵不动声色观量了眼众人脸色,只好佯装羞赧,看向身边的聂天擎,语声轻细迟疑道。
“这,不合适吧......?”
聂天擎幽黑眸底掠过丝笑,看向张大帅。
张大帅见众人噤声,似乎也意识到不太合适。
他沉凝了声,看了眼自己夫人,嘴唇嚅喏想说什么。
张帅夫人很有涵养,不清不淡跟张大帅对视了眼,当即笑着接话。
“没什么不合适,都是自家人,一个称谓罢了。”
她过来握住俞茵的手,态度亲热:
“这女人啊,自来是出嫁从夫,大帅与聂兄弟都称兄道弟了,我自该也称呼聂兄弟夫人一声弟妹。”
说着自己先笑了两声,握着俞茵的手,又看向张大帅和聂天擎。
“说来,弟妹这么年轻,倒是我这半老徐娘沾了光了!日后旁人瞧见,该要笑我不服老。”
又拍了拍俞茵的手,温婉笑说:
“我是豁出脸面了,弟妹你啊,可千万别介意。”
她一番自谑打趣,当即缓和了气氛。
话说到这地步,俞茵该不自在地委婉推辞,还坚持叫她直呼自己名讳就好。
张帅夫人再顺水推舟,假意回还几句,最后就依她叫‘俞茵’了。
但俞茵偏不按其道而行。
她红唇浅抿着,羞涩垂眼笑了笑。
“怎么会?夫人肯认下我做弟妹,这也是我的福分哪。”
张帅夫人眼梢浅褶僵了下,嘴角笑弧扯的也不太自然了,一时竟没接上话。
“......”
张锋海深知俞茵秉性。
先头在潍城聂帅府时,她就是个‘说话不过脑子’、‘胸无城府’的。
是别指望她能把场面圆回来。
他连忙迈步走上前,打断了这茬。
“父亲,聂帅和夫人可是一早就赶过来,早膳还没赶得及用呢!”
张大帅虎目一瞪,当即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