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茵洗过头,正躺在矮榻上晾头发,就听到窗外传来熟悉的军靴脚步声。
她手肘一撑翻了身,趴在榻上,看着从屋外走进来的男人。
“大帅回来这么早?”
聂天擎眼尾噙笑睨着她,解下腰间枪套随手搁在桌上,举步朝她走过去。
“原本也没多少事绊着,听说,你跟人拌嘴了?”
他在榻边坐下,俞茵往里挪了挪。
下一瞬,男人的手轻抚上她鬓发,指腹摸搓了一缕半干的乌发。
俞茵樱唇轻抿,“大帅是没听见,那杜小姐是如何评价您的,我就是知道她故意挑拨我们关系,真要气死了,忍不住才怼她。”
“怼的好。”
聂天擎眉眼含笑夸她,“茵茵护着爷,做的好,以后继续护着。”
俞茵抿唇笑,撑起身趴在他腿上:
“反正我也不喜欢她,早晚要撕破脸,不如趁机撵她走吧......”
她昂着小脸儿,一双水眸清亮仰望他,姿态乖糯的像只撒娇小宠。
聂天擎手痒,捏住她小下巴晃了下,就要俯身亲过去,却被外头再次传来脚步声打断。
冯郊立在门外禀话。
“大帅,夫人,去裕京的人回来了。夫人要的人,也带回来了。”
俞茵嘴角笑弧顺敛,猛地撑着手臂坐起身,下榻穿鞋。
看她起的急,聂天擎伸手扶了一把:
“慢点儿,再给你摔下去。”
“人呢?带进来!”
俞茵没看他,踩着绣鞋站稳了,扬声唤道。
“是。”
冯郊立在二楼栏杆前,朝院子里招了下手,副官很快把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女人带上楼。
聂天擎没亲到人,心里有点儿痒痒,也不走,就歪在矮榻上没动,等着看热闹。
俞茵一门心思在审人上,也没再管他。
她走到梳妆柜前,捡了只簪子将头发绾成低髻固定,素手又掩耳边鬓发,就有一人从房门外跌跌撞撞摔进来。
动静太大,撞翻了屋里的绣凳。
俞茵侧身偏头,瞧见头发凌乱衣衫歪斜,狼狈不堪跌趴在地上的女人。
她看到俞茵,瞬间瞠圆了一双眼,用力摇头,被堵塞的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唔...唔唔...”
俞茵走过去,立在女人面前,微低身,伸手扯了堵在她嘴里的棉帕。
“唔,小,小姐...”
杜春娇大口喘着气,费力昂起头看着俞茵,眼神慌惧。
俞茵面无表情,没跟她废半句话。
“能抓你回来,很多事不用我多说,你也该明白,问你什么说什么,否则......”
“我说,我说!”杜春娇慌乱点头,艰难跪起身。
俞茵眉眼清寒,“我阿爹待你不薄,你早知道家里要出事,有人要害他,你却只顾自己...,你奔到谁家去躲着了?”
杜春娇激灵灵打了个颤,嘴唇都在颤抖。
“...我,我跑回裕京...啊——!”
‘啪——’
俞茵扬手就是一巴掌,十成力打完了,她手心都麻疼的,语声更冷了些。
“不说实话,活着也碍眼,冯郊,杀了吧......”
“啊~!我说,我说,小姐你饶了我!我全交代!”
杜春娇是大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打晕,醒来时在船上,一路心惊胆战被拖拽到这儿。
抓她来的人路上可没半点儿怜香惜玉。
等进了俞宅,看到这些扛枪的大兵,就知道自己该是死到临头了。
进屋见到俞茵,就更是半点侥幸都没了。
俞茵一吓,她瞬间就交代了。
“...是,是周二老爷。”
“我知道老爷要把宅子送人,商会的人又要对付他,我人微言轻,老爷不听我劝,就不想留在这儿倒霉,去投奔了周家二老爷!”
“他...”杜春娇眼睫颤抖,“周二老爷曾几次私底下与我示好,见我去找他,便收留我,给我安顿一个住处...”
俞茵唇线紧抿,“不是背着我阿爹,早就搅合在一起的?”
“不!不是...”
将她心虚的样子看在眼里,俞茵心下冷笑。
“周家散了,周二老爷不敢跟帅府作对,无力保你,所以你又逃回裕京,去找你主子了。”
提到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杜春娇眼里还闪过丝怨恨。
她点点头,“是...”
俞茵退了两步,素手轻捋旗袍,在一旁绣凳上稳稳落坐。
“说说,她当初送你来裕京,可给你编了好大一出戏,都交代你什么了?”
杜春娇咬了咬唇,挪动身子跪好了,低眉顺眼事无巨细交代了起来。
“江家的生意在走下坡,一年不如一年,江老爷子现在身体也不好了,少爷不是经商的料。”
“家里周转不开,夫人就跟娘家大哥借钱。”
“咱们老爷,二话不说借给了夫人,具体不知是几次。”
“再后来,夫人就贪心了,想着老爷膝下只有小姐一个女儿,以后不管是出嫁还是招婿,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