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上安大家水袖长舞,身段优美,唱腔丰富。
宫凛川正襟危坐,宫乔舜则懒懒散散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狐狸般的细长的眼睛露出点兴味儿,“二姐呢?”
“回家了。”
宫乔舜来了精神,“啧,惹祸了?”
“并非她的错!”
宫诗羽已经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告诉了他。
从情报上来看,苏显并不是那种记仇的性格,有世家女的风范,不过显然有误。
“你带她出现在这里,就错了。”
宫凛川冷冷看他,“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
宫乔舜勾了勾唇,“当年宫家保二姐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要不是她,大哥早就坐上家主的位置了,我还规规矩矩守在祖宅,哪还有我说话的份儿,说起来,下次得好好谢谢二姐。”
大房就兄妹俩,宫凛川对这个妹妹简直宠上天。
他瞧着十三走过来,语气有些好奇,“这次大哥准备付出什么代价?”
十三走到宫凛川面前,“宫先生,我家主子请你叙叙旧。”
床上,苏显睡得不太安稳,梦中,一会儿赤着脚走在烧红的炮烙上,一会儿又站在火山口摇摇欲坠,甚至在梦见在自己被吸进太阳,热死烫死烧死,难受得恨不得跳进冰水里,闭着眼睛都忍不住哭起来。
“呜呜......哥哥救我......”
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道声音,“下次还敢给自己下药吗?”
“救救我......”
“说!”
“呜呜......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
“下次把药下到她身上,难受......”
霍离被气笑了,掌心握住手腕,气流涌动,一道冰凉的气息传入传进她身体里,无处不在的燥热被抚慰,就像走在干涸沙漠中的旅人终于来到绿洲,苏显忍不住靠近。
“不够,还要......”
看到八爪鱼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小家伙,跟煮熟了虾子似的,霍离又气又心疼。
“忍着!”
真是养得越发胆大包天,自己给自己下药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不教训,下次还不知道敢吃什么东西。
*
茶室里。
宫凛川端起一盏茶,拇指上戴着一枚玉扳指。
白箐箐斜靠在圈椅上,手掌撑着下巴,笑吟吟的问:“人送走了?”
宫凛川微微颔首。
“小姑娘是个妙人,手段虽然粗劣了些,但是效果很好。”
“箐箐,我听羽儿说药丸是你给的?”
“是啊。”白箐箐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指尖勾住他下巴,往上抬,吐气如兰,“新药,要不要跟我试试?”
宫凛川眼眸荡起细微的笑意,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腹,“不要用。”
“别碰我!”白箐箐拍掉他的手,冷冷哼道。
白家女不外嫁,更别说白家主了,生下来的孩子只能姓白。
一盏茶没喝完,霍离走进来,坐在圈椅上,慢条斯理的说道:“宫先生,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不允许宫诗羽踏入东洲一步,你问问宫老爷子,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是欺我当时年纪尚轻,说的话,不管用?”
“小妹是我带进来的,来之前也报备过,想必霍当家应该清楚,这件事情并非她做的。”
霍离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指尖轻轻拨动着掌心间黑色的佛珠, 姿态慵懒,腔调散漫,却带着迫人的压力,“谁做的不重要,我也不是来主持公道的,我家小朋友都拿自己身体演戏了,这个腰我给她撑着。”
理所当然护犊子的态度。
白箐箐抱着肚子笑起来,都说这位主近些年修身养性,讲起了道理,不如以前强势霸道,现在看来,都是乱传言,害死人不偿命。
“不知霍当家想怎么样?”
霍离淡淡地说道:“宫诗羽交给执钺,生死由命!”
“到了执钺手上,还有命?”白箐箐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霍当家何必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宫家虽然早就退出了东洲,但是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宫家在南滦州可是地下皇帝一般的存在,影响力覆盖整个大洲,若是宫家大小姐被交出去,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在东洲,你大可试试。”
“宫先生,交人,有活的机会,我出手,只有一条路,死!”
宫凛川神色凝重,人,他是不可能交出去的,现在只希望,她已经离开东洲大陆。
在东洲这块大陆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实在太难受了。
白箐箐收敛了笑,宫诗羽她毫不在意,宫凛川不能入赘白家,也可以不谈,就说白家与宫家各方面牵涉极深,也得帮他一把。
“霍当家,诗羽可是女孩子,交给执钺是不是太残忍了?据我所知,宫家在立场上,一惯是亲近东洲的,宫老爷子跟几任总执长关系都很好,南滦州各国,与东洲大陆贸易往来,宫家在其中作出了巨大的努力,两个姑娘家的争风吃醋,倒没必要到上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