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自然是陵南人,祖上都是陵南人。”韩弃笑着,那笑容却十分扎眼,眼神带了几分微微嘲讽,仿佛是在问——怎么?殿下是怀疑我是他国奸细?
萧哲的笑容不变,他说是什么意思,他不信韩弃没有理解到,既然理解到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他说他是陵南人,而陵南是谁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陵南都是属于天子的。
而当今天子是谁?
韩弃忠的人是皇帝,但就这么说了出来,萧哲十分怀疑这番话的真假。
虽然韩弃看不透萧哲的内心,但也能猜到几分,他说他是陵南人,只是单纯的人因为,他是“陵南”人,并没有他站队谁的意思。
可这聪明人吧,有时候就喜欢想多,就以为他有别的意思,然后再来思考这番话的真假。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萧哲的手放在中间的茶几上,轻轻敲着,“韩大人,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韩弃有些惶恐,“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便是,这游戏什么的,微臣可不敢。”
“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只能说真话不能说假话,孤允许你先问。”
“殿下,这玩笑并不好笑。”
“是不是玩笑,你问一个,不就知道了。”萧哲微微往后一靠,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好似很笃定韩弃一定会开口。
韩弃知道再伪装也没有任何意义,干脆收起了那诚惶诚恐的笑脸,脑子里飞速运转,权衡着利弊。
萧哲也不着急,干脆闭上眼睛养神。
良久,韩弃终于是开了口,“凤凰神女有什么特征?”
“后背有凤凰胎记,动情时会显露出来。癸酉年九月三十日辰时出生,出生时伴有祥润,灾难消失。”
萧哲也只是知道神女的特征,也确实是在机缘巧合下遇到了这位“神女”,但她到底是不是预言中的神女,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不管她是真是假,她只要有利用价值,萧哲就不可能将她送人。但是,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而最重要的是,这位凤凰神女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入宫为妃。
他们的利益一致,再加上此前发生的事情,便将人给送了上去。
萧哲坐直了身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萧彦是他的儿子,除了金娇殿那位。”
“没有证据,但贤王三月出征,而贤王妃次年一月才生产,按照贤王出征的时间来看,贤王妃至少推迟了一个月才生产,而且很有意思的是,轩郡王生下来身子很弱,有传言他并未足月。”
虽然说着是十月怀胎,但实际上是九个月,按照贤王出征的时间,哪怕贤王妃是当时怀上的,也该在年底的时候生下来的。
可是,这个孩子是在一月初生下来的,生下来很是弱小,小时候也是体弱多病,后来清远居士看过,开了药,这才慢慢养好了。
萧哲很想问,这些事情他是如何得知的,但说好的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
不过,既然这件事能被他人知晓,那么他只要去查,就定然能够查出蛛丝马迹。
“是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
韩弃不语,无论何时,他都不可能出卖沐星河。
萧哲微微眯起眼睛,“那我换个问题,你效忠的是谁?老二?老三?老五,还是老七?亦或者,是萧彦?”
萧哲本意是想,如果韩弃不说,他可以根据这些人的名字,来观察韩弃的表情,他就能知道,韩弃的主人是谁。
但,韩弃无论是脸色还是眼神,都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等到萧哲说完,他才慢悠悠的开口,“太子殿下,你不用试探我,我不效忠他们任何一个人,我之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韩家,不过是为了让韩家以为自己掌握了一个把柄,继而自寻死路。却没想到,郡王的动作那么快,把关键证人找到了,以至于韩家还没做出什么来就已经败了。”
韩弃笑了笑,眼神透着狠厉,“对我们这种在市井长大的人来说,谁做皇帝都一样。而我们这样的人,不过是一条狗,你给我一块骨头,我对你摇尾乞怜,你给我一顿毒打,那我势必会咬着你不放。”
那模样,即使韩弃穿着一身官服,也难以掩饰他那没有什么教养的无赖样子,哪怕韩弃从十五岁回到韩家,受到的是韩家各种培养。
可,那样的培养太过窒息,他更喜欢十五岁前那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是往事已成追忆,母亲的仇他必须要报,所以再不喜欢他也逼着自己去学,去挣。
萧哲勾起唇,“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丢了块肉,那这狗也肯定会舍弃骨头,甚至有可能为了讨好新主人,而反咬旧主人一口,是吗?”
“狗……”韩弃眼底闪烁着光,舔了下唇,带着几分嗜血,“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只要利益足够,狗也会有忠诚。”
“没有所谓的忠诚,如果有,那只能说明,筹码不够。”
这样的韩弃,与萧哲了解到的,相差太大了,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却是最适合的人。一个没有任何弱点的人,他说忠诚于你,别搞笑了好吗?
而一个只关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