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悟方丈带着官府女眷们游览了一下大殿,便以侍佛为由与众人拜别。
接下来的行程很是自由,冯葭不愿与那些官太太们一路,便带着松槐选了一条人少幽静的小道参观。
领着她们的小沙弥大概十岁出头,很是活泼,一路上介绍这个介绍那个,喋喋不休。
冯葭跟随他迈上一步台阶,看着他身上的黑色僧袍,眨眨眼:“小师傅,我看这来来往往的僧人中,有人穿黄僧袍,有人穿蓝僧袍,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穿着黑僧袍,其中有什么说法吗?”
小沙弥语气骄傲:“施主,您别看我们承恩寺只有巴掌点大,但是寺院的僧人可不少!为了方便管理,方丈便根据我们进寺院的时间长短和个人的天赋,将我们划分成不同的等级,除了方丈穿百衲袈裟之外,身上僧袍颜色越淡者地位越高!”
说到这里,小沙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就不行了,刚来寺院没到半年不说,又资质平平,还没经历过庵礼,所以只能穿最下等的黑僧袍,黑僧袍就代表着外门僧人,只能在外院修行!”
佛法不是说众生平等吗,这参禅悟道还要划分等级?冯葭第一次听说。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上台阶,小沙弥指着前面道:“听师兄们说贵客要在寺里短住半个月,我们很早便将后山的禅房收拾出来了,不远处就是,那处清幽,很适合静养,我带贵客去看看。”
“劳烦小师傅了。”
正说着,小沙弥忽然拎着袍子快跑了几步,兴奋地叫了一声:“快看!是方丈!”
冯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穿着百衲僧衣的高大男人立在一棵槐树下,正与一位穿着白袍的弟子说着什么,听到声音,向冯葭她们的方向微笑着颔首。
小沙弥立刻双手合十,朝着方丈的方向拜了拜。
冯葭也跟着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那白袍僧人身上,一丝异样感爬上心头。
那人似乎觉察到了她的视线,鹰隼一样的眼眸射过来,在方丈耳边耳语了几句,而后转身走了。
那人脚步轻快,是个练家子。
冯葭与松槐对视一眼,松槐立即会意,对着那道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小沙弥再抬头,德高望重的方丈已经从路的另一头拾阶而下,虔诚的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小沙弥转过头,却愣了一下:“咦,那位贵客呢?”
“她帮我去马车里取东西了,”冯葭道:“对了,你刚刚说给我们安排的禅房是那边吗?”
小沙弥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笑着引路道:“是的贵客,我领您过去!”
“你们方丈是个什么样的人?”冯葭跟在他背后,边走边问道。
“我们方丈?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小沙弥眼神放光,“贵客你有所不知,我们方丈在出家之前是个巡游四方的赤脚大夫,救人无数,后来参破红尘,在这里落了脚,建造起这座承恩寺,应当就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冯葭微笑道:“具体是哪一年?”
小沙弥抓抓脑袋,有些为难:“具体哪一年?是十五年前还是十六年前?”
小沙弥摇摇头:“说不清了,第一批跟随方丈的同门都陆续离开了,应该只有剩下的那几个师尊级别的知道具体哪一年了。”
冯葭点点头,站在台阶上没有再往前走,只是看着小沙弥的手腕,终于知道,刚刚看到那个白袍僧人时的异样感来源于哪里了,他的手臂。
他的双臂比一般人要粗上不少,应该是苦练某种手上功法,经年累月造成的。
冯葭问:“你说最先的一批的僧人基本都走了,为什么?”
小沙弥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原本承恩寺不大,只有十几个同门跟着方丈,除了山脚下的渔村会上来拜见,基本上没有香火,他们嫌这寺庙冷清又贫苦,便陆续离开了。”
“那你说的师尊是?”
小沙弥笑了笑:“那一批同门里也有一直坚持追随方丈的,一共三个,是我们寺里唯一有资格穿白袍的僧人,对了,贵客见过的,刚刚与方丈说话那位就是三个人的其中之一!苦梵师尊!”
原来那个鹰眼男人叫苦梵,且是师尊,地位很高。
小沙弥继续说:“后来寺院白塔旁边那株千年红椆木,忽然枯木逢春,恰巧那一年是咱们圣上荣登大宝的开元之年,故有传言说咱们寺院有真佛现身,就附在那棵老红椆木上,有灵气护体,这才能让它即便不浇水施肥也长势旺盛,承恩寺也因此名声大噪,来拜谒香火的香客们络绎不绝!”
说到这里,小沙弥的眼睛亮闪闪的:“香火旺了,方丈并没有用钱财去修缮寺院,也没有给自己置办什么东西,而是在后山扩建了许多禅房,专门收留那些没有户籍的流民,或者是像我这样,被父母抛弃吃不饱饭的小乞丐!”
“那你们方丈真是个大善人。”冯葭笑了笑道。
“所以我很敬重方丈!”小沙弥眼睛里冒出奇异的光彩,“当然不仅是我!全寺院的师兄弟们都跟我一样!是方丈供我们吃穿,给了我们一处庇身之地!我们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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