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战场,也是一种策略,可说是明智之举,”郭嘉自信的微笑着,他敢断定,袁绍一定会将重心移到张韩身上。
并且整个冬日,都会反复设计,用尽一切能力,憋着准备对付伯常。
等他来年兴致勃勃、磨刀霍霍带兵南下,来准备向伯常讨回颜面时,伯常溜了。
诶,袁绍就很气,气又没办法,隔着整个中原你还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这决策,就很伯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戏志才没好气的瞪了郭嘉一眼,“伯常的性子,就该收敛一些。”
“别看主公宠,若是日后真有惹怒他的时候,清算这历来的胡作非为,该当如何?”
“是是是,”郭嘉也点头相劝,许久不见,戏志才可能是和荀彧呆得多了,现在竟然也有点严肃起来。
“他不去,并非是坏事,正好袁绍经此一役,肯定会重视伯常,这也是一种计略,可以徒耗了袁绍麾下的人力物力,去做些无意义的事。”
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张韩不去,肯定和主公严令禁止没有太大关系,而是顺势不去的。
本身也在战胜之后,经历一番责罚,然后得了一个“下不为例”的结果,张韩不可能现在立马去以身试法。
“哦,”戏志才忽然松懈了下来,不如刚才那般言辞犀利,低头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几个呼吸,又叹道:“不管怎么说,伯常你也不该继续以往的作风了。”
“之前传言,你为了在白马突袭袁军之胜,让元龙痛打你几十军棍,实乃是卧薪尝胆,用心长远。”
“其实我知道不是的,”戏志才摇了摇头,“你的性格,这些年越发张狂,当年还是及冠出头的年岁,当然可以如此,现在你都快三十了,难道还如此不稳重吗?”
“伯常,日后真不能再这般任性妄为了,你要成为能镇住局面的大人物,而不是随时都去想着出风头,立奇功,扬名立万。”
“你需想到,以后子脩还需要你来辅佐……”
“谁?!”
张韩和郭嘉听到这,同时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来盯着他直看。
子脩!?
这是你寻常的称呼吗?你才是飘了好吧,真给自己加辈啊?
半年不见,你在许都难道已经干到副丞相了?这称呼感觉是在说自家儿子。
“呃,”戏志才顿了顿,忙改口道:“大公子,大公子……日后你还要辅佐大公子,你怎能不稳重?”
张韩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凑近来问道:“主公给了你多少钱?你是不是收钱了来教训我,敲打敲打,好让我以后安分点?”
砰!
戏志才直接下意识捶打在桌案上,老脸一红,支吾道:“你胡说八道,怎么可能?丞相是这种人吗?我是这种人吗?你如此恶意揣测我,对得起我的关心吗?我是担忧你日后的前程,还有……你在外的成就,与我的名声也息息相关,日后别人问起来,张韩是谁举荐上来的呀,那都知道是我,你要是因为违反军令而被处死,我,我老脸往哪搁!?”
“我随口一说,你急什么……”张韩小声的嘀咕,眨了眨眼和郭嘉相对而视。
“我急了吗?”戏志才愣了愣,慢慢的把呼吸喘匀,又略微僵硬的转头去看旁边的董昭。
“是,是有点急。”董昭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肯定收礼了,”郭嘉无情的戳破了他,“而且,不一定是钱,可能是给你说一门亲事,是哪家大族的贵女,还有美貌之名。”
“郭奉孝,你!”戏志才气急败坏,直接瞪大了眼睛盯着他,“你,你是懂我的……”
他气势一松,没绷住脸红笑了出来,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本来绷住啥事没有,没绷住这笑就停不下来了。
特别是一边笑一边想到自己刚才还大言不惭、义正言辞的在教训张韩,好似师长教训弟子,但实际上是因为丞相许诺了一桩姻亲婚事,又不好意思又憋不住笑。
这是羞耻之中,又带着些许被抓包的窘迫。
“哈哈……”戏志才笑着,还伸手拍了张韩一把,“但我,哈哈……我说的是真的……你这么干,以后迟早主公不敢用你。”
张韩嘴角猛抽,和郭嘉用同样嫌弃的眼神盯着他许久。
“诶?”忽然间,张韩想起一件事来,“兄长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事想要请二位帮忙。”
“嗯,你说,哈哈……”
“别笑了。”
郭嘉拐了他一下。
屋内许多人,也都投来了目光,耳边虽是门外武将们的豪迈呼喝声,但专注下来,完全可以听到张韩的话。
特别是,此刻商议北方战事,或许不经意的一句话,都可以商量出绝妙的计策,或者判断出某些清奇的局势。
这类情况,在围炉上已经见怪不怪了,主导者张韩有太多别人不知道的秘闻,同时还懂各地风闻人物,经常能说出让戏志才都惊讶的秘辛。
要知道,戏府君堂堂校事府主任,手底下几千校事,专门暗中监察百官,同时也打探小秘密,他是最招人恨的。
结果,有些秘密还是头一回从张韩嘴里听,就显得很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