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张韩和钟繇在屋中一叙,直到此时,钟繇才笑着说出了又一番话。
“君侯今夜之举,当真是妙手神来,”钟繇越想越觉得欣赏,最终啧啧称奇。
所以,他的话也就逐渐多了起来,愿意和张韩多聊一些。
“中丞,何出此言?”
“唔……”钟繇思索了片刻,拱手道:“我之前始终不认为君侯是有大才者,现在看来是我看走了眼。”
“不是,”张韩摇了摇头,“你是被钟氏损失的七成家产而冲昏了头脑。”
钟繇面色一寒,嘴角抽搐了一下。
张韩接着道:“你们钟氏虽然损失了万……八千金的钱财,但是获得了百姓的夸赞,其实不亏。”
“不亏不亏,”钟繇咬着牙点头,“君侯此举,不亚于向河内将士表明军纪、品行,以及投去好意,加足下的传闻和功绩,再有典司马擒败吕布之名,你们定有豪侠之称。”
“张杨和眭固不会高兴,只会心生疑惑,但河内将士,会因此而敬佩,这样的话就会很快就会有人找门来以求结识君侯。”
“君侯可以等待一番。”
钟繇说到这,本来还是笑着的,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终幽幽地叹了口气,“君侯这样的贤才,若是能为一方大员,便可治理一地繁荣。”
“可惜了。”
他可惜的是张韩不能为汉室所用,出身白丁的话,那就更加谈不什么恩情了。
想要让张韩一心为大汉,恐怕大义是不可能约束他的。
因为,张韩只吃过乱世的苦,其实并没有享过大汉的福。
这一次,陛下与曹公都对河内有意,想要收取这一片地盘,恐怕少不了要从中抉择。
钟繇不得不为眼下的艰难思考。
很简单的道理,如果河内归属于陛下,忠于朝廷,那么朝堂之的诸公就有了另一个依靠。
那么,他们在许都的日子就难过,定会让曹公防备。
双方一定不同于现在的态势。
而且使者之位两方都是大力推崇他钟繇来做,恐怕不仅仅是出于对名声威望的考量。
也都有拉拢考验之意。
钟繇自小聪颖,一生博学,这些局势他看得非常通透,明白这一次的抉择,与家族的长存可谓是息息相关,一旦选错,可能会遭到重创。
他依旧还在抉择之中。
这时候,他就无比羡慕董昭,董昭的家族不大,所以抉择并没有那么大压力,又无需顾忌所谓的百年清誉,与他不同。
“好,听伱的,我等待几日。”
张韩微笑着回应道,“那,我们睡觉去。”
钟繇脸色一变,“你回自己的宅邸去,不行吗?”
“我没有宅邸,难道要我堂堂大汉君侯去住驿馆吗?!”
“我,我,我这房间……”
“没事,我和典韦挤一挤。”张韩一招手,和典韦自顾自的进了钟繇的房,而后驱赶了里面两位婢女,随意铺榻而睡。
……
与此同时。
在张杨的府邸,眭固走进来拱手鞠躬,道:“多谢将军,那张韩收到了礼物,很是满意。”
“院子里的美人选了哪些?”张杨不带感情的沉声问道。
“都是营中好的美人,而且,多是这些年死伤将士留下的遗孀,不乏才貌双绝者,媚态天成者……”
“哼,那就好,”张杨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夜过后,张韩等人就只能收了这些钱财美人,而后回朝复命。
从此河内依旧是他张杨率领,且军中将士也不会对他们有所期待了。
“那张韩……依末将看来,或许并没有要和我交恶的意思。”
“不可不防,”张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防范于未然,今日逼他收了这些,以后才算安稳,即便他知道我们在算计,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此,你才真正安全,否则若是他执意要杀你,呵……”张杨回头来看向他,“你觉得你比吕布如何?”
眭固粗犷的面容微微动容,暗暗摇了摇头。
他知道张杨言下之意便是吕布都折在了他们手中。
依照军中建制来说,典韦归属于张韩,且是他的宿卫,那是最亲近的兄弟。
而吕布败于典韦之手,难道张韩当时不在吗?不可能的,所以名声虽然给了典韦,但张韩也绝对不能小觑,他至少也有一战之力。
这样的两个人,若是当街杀人,先杀之后,再来告知,张杨其实也拿他们没办法。
哪怕是要杀了张韩,也需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因为一旦事态到了这等地步,连钟繇都劝不住。
那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吕布与我有交情,所以我对张韩、典韦,也没有要结交之意,甚至曾生出心思,与吕布一同共谋兖州,能走到当下这个局面,已经是最佳了。”
如果不是董昭的话,现在他和曹操应该还是水火不容的态势。
毕竟曹操曾经和袁绍站在同盟战线。
“明白了,将军。”眭固抱拳而去,体会到了张杨的良苦用心。
同时也深深为张杨的眼光谋略而感到赞叹,张杨暗中设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