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寒山君有一日会这般谦虚。”另一人轻笑着说道。
那位被称为“寒山君”的男子身高八尺、白衣翩然,气质儒雅,相貌清俊,在黑暗的诡蜮之中如明珠一般显眼。
他淡淡一笑:“即是事实,又何来谦虚一说。”
“她在术科、策论天赋已是不差,没想到修行一道上亦是如此。我看了档案,两三个月前她还没入初境。”寒山君说着,眉头微蹙。
“这也不奇怪,恐怕是有什么奇遇。”另外一人对此颇为淡定。
“也是,所谓奇遇在潇湘楼楼主面前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楼主自身就是如气运之子一般的化身,每次一踏出家门就能捡到上古灵物,就这样不知不觉把潇湘八景都给凑齐了。”寒山君忍不住打趣道。
原来另一人,就是天下猎诡者的圣地——“潇湘楼”背后的主人。
只是他面前贴着一张宣纸,看不清样貌。
一身粗麻布衣,足下一双芒鞋,手持一根节节分明的竹杖,看着就像是个山居闲人。
听了寒山君的话,几声闷闷的笑声从纸张之下传出。
“寒山君就别取笑我了,我若真是什么气运之子,如今也不必躲躲藏藏。”
“倒是这个能让南宫菀如此着急地唤我们速速来看的小姑娘,确实不一般,说不定……”
“确实是着急得很,我本来还在长安处理公务,案牍堆积,连下值都不敢,结果直接被她召唤过来。”寒山君无语至极,向潇湘楼楼主展示他手中还拿着蘸着蓝色笔墨的毛笔。
“千里之外,寒山君还随身带着蓝批用笔,果然是尽职尽责。”
“若是我可以,我也想放下此笔,和楼主一样纵情山水,不对,你还不算真的纵情山水。真正的,应该是像南宫一般,避世不出,只做自己喜欢之事。”
“你我都没有这样的命喽。”潇湘楼楼主一言,轻轻巧巧。
“是啊,一旦走上此路,便没有回头的余地。”寒山君眸光沉沉如寒潭。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沉默。
过了半晌,潇湘楼楼主才开口:“所以我们要让这样的一个小姑娘也走上这条路吗?”
言语间,似乎有些不忍。
“如今也只是看看潜力,更多的还是等她中了进士以后再说吧。”寒山君眸色深沉地遥遥望去。
此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再次倒在擂台上。
“也是,能不能考过科举还未可知。若不能为官,一切也白搭。”潇湘楼楼主点点头。
……
柳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挨揍。
在挨揍中不断成长。
如今的她,或者说世界,基本上已经能预判出南宫菀的动作和行动轨迹。
然而她的反应能力还是跟不上,也就是肌肉跟不上脑子。
这也不是世界可以帮得上的,需要她不断地去练习,最好是在战斗中练习,让每一寸肌肉都能跟得上她的思维,及时做出反应。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只为了不一直被揍。
第二步便是反击。
这就需要她苦练闪电鞭,使得鞭随意转,收放自如。
如今她的准头还是有点儿差,特别是对上移动迅捷的对手——南宫菀。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南宫菀此话,于柳笙而言便如天籁一般。
【是南宫师姐打累了吧……】
【嗯,打人打累了。】
柳笙哭丧着脸看着南宫菀轻盈地跃下擂台,只能扶着快要散架的老腰以不太雅观的姿势挪下擂台。
双脚刚落在操场上,那木头人就迫不及待地将擂台收了起来,化为一道灵光钻入南宫菀体内。
那模样,柳笙仿佛能听到一声贱兮兮的呐喊。
“收工啦!”
她也很想收工!
操场边上本来还认真观看柳笙挨揍,不,接受南宫老师指导的师兄师姐们已经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睡了过去。
大家也是累了。
这一天下来,学了八个时辰的课,还战斗了三场。
当然,对于柳笙来说不止三场。
累也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南宫菀也没说什么,见此情形,只好摇头一笑。
“放他们回去睡觉好了。”
随即,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处,对着他们的方向,轻轻地凌空一弹,就将他们直接弹出诡蜮之中。
回头看见柳笙被揍得脏兮兮又可怜兮兮的脸,噗嗤一笑。
“师姐……”柳笙知道南宫菀在笑自己,顿时悲愤交加。
“你想我也放你走是吧?”
南宫菀说完,就看到柳笙的脸登时亮了,一双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罢了,看你这一天也是折腾,一来就是如此密集的训练,怕是有些不习惯吧?”
“累是累,但这一日,我也是收获颇丰。”柳笙收起卖萌的模样正色道,“倒是辛苦南宫师姐了。”
柳笙如今是真心要考科举,而且目前只有这条路。
那么她当然要花费一切的努力去追平和其他术科学子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