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珲也疑惑地看着他,关心地问:“夫人,你怎么了?”
为了以防附近还有追兵,他们只能易容一下扮成夫妻,这也是老乞丐没有认出程育竹的原因。
程育竹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心绪,试探性地问道:“您做这个多久了?”
老乞丐有些讶异,她没想到这个夫人心这么好,居然没有嫌弃她,也许,夫人能够心善,将她带回去做一个奴仆,总比在这里乞讨好过生活。
她讪讪地笑笑,道:“已经两年了,不过,您也看见了,就这碗里的几个子,只能勉强过活。”
程育竹定定地看着那仅有两个铜板的破瓷碗,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余珲连忙伸手去给他擦泪,关切地问:“夫人,怎么了?”
老乞丐只觉得这夫人的心太善了,居然会为她的处境同情到流眼泪,那她如果争取一下,夫人会把她带回去吧。
“夫人,您真是个好人,”顿了顿,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道:“不知夫人家中还需不需要奴仆,我可以不要月银的,只求夫人能给我口饭吃,我什么都能做的。”
看着她卑微祈求的模样,程育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余珲将他抱进了怀里,用手轻抚着他的后背。
程育竹擦了擦泪,从他的怀中出来,故作镇定道:“可以的,不过能先问一下您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老乞丐有些疑惑,但想了想,也许面前这夫人是怕她的身世不清白,连忙道:“夫人,我之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奴仆,后来主人家家道中落,把我们都赶了出来,又因为年纪太大,许多主人家都不要我,无奈才出来乞讨讨生活。”
程育竹听着她的话,也懂她为何没有将实话和盘托出。他吸了吸鼻子,又道:“那您之前可有夫君孩儿?”
老乞丐愣了愣,像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她垂下眼帘缓缓道来:“我之前有一个丈夫,不过因为家道中落一蹶不振,迷上了赌博喝酒,在一天夜里把自己喝死了。”
“孩子,不说也罢,明明是一个七尺男儿,偏偏要去弄那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我丈夫把他送去青楼后,他就跟着富贵人家跑了,也不管我们的死活。”
“我一路乞讨,走到这里,也是想看能不能找到他。”
余珲在旁边听着,眼睛突然瞪大,按照育竹对她的态度,这人莫非是他那禽兽母亲?!!!
他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老乞丐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在为她的遭遇感到气愤,又继续说道:
“我的命苦啊,跟了这么一个赌鬼酒鬼,唯一长大的儿子也跟着有钱人跑了不换我和他爹的死活,哪怕是怨我们当初把他送进青楼,那怎么连他弟弟都不管呢。”
“害的他……”老乞丐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像是很伤心,“他饿死在了那个冬天,和他那赌鬼父亲,一起死了。”
程育竹紧咬着嘴唇,眼睛里又重新蓄上了泪水,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就一点都不同情你那大儿子?你就没有想过,他在青楼会不会过的……非常痛苦?”
“青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哪怕他混成了花魁,都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接客,更何况,他还不一定能成为花魁。那老鸨是怎样对待他的你知道吗?他如果不愿意接客,就会直接将十多位壮汉送进他的房里,狠狠地折磨他,直到他愿意接客!这些,你了解过吗?!”
程育竹越说越激动,身体有些颤抖,老乞丐愣了一瞬,显然是没有想到,不过,她只是低着头来,淡然地说道:
“既然他要违逆他父亲的命令,那那些痛苦,也是他应该受的惩罚,不经历这痛苦,怎么知道他父亲给他安排的路才是最好的呢?”
程育竹听的颤抖,余珲紧握住他的手,眼神中没有半点温度:“所以,你们并不是因为他学娘们唧唧的东西而将他扔去了青楼,而是因为他不愿意按照你们给他安排的路去走?”
那老乞丐仿佛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愤怒,眼神看着虚空,淡淡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是千年传承下来的道理,他不听话,他父亲惩罚他一下难道不应该吗?反正是个男的,又没有什么贞操可守,在青楼被艹几下万一听话呢。”
余珲握紧拳头,第一次在程育竹面前爆了脏话:“狗屁道理!”
程育竹听着,心渐渐沉了下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要去学那些琴棋书画,父亲才会生气他没有一个男子汉的样子,没想到,只是因为他不想走父亲安排的那条经商的路线。
他苦笑了一声,心被撕裂开一半,他悲哀地看向老乞丐,嘲讽道:“那你是如何走到这个境地的呢,程夫人?”
老乞丐听到余珲的那句话皱了皱眉头,见他这么问,想也没想的说:“还不是因为那个不孝子,傍上了富贵人家,还指使他将家里的庄子田地店铺都没收了……”
说完,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惊愕地看向程育竹,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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