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养心殿的侍院内。
“容儿,待得太闷了,找个机会出宫去转转吧,你不是在城中开了间中药铺子吗?这个大掌柜的也不能不闻不问吧?”
皇上突然开口道。
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默默流泪的小人了。
“过一段时间,就到皇家春狩的时间了,朕许你伴驾出宫,一起去看看草原风光好不好?”
皇上只觉自己这颗无比坚硬的帝心,被她的泪水浸泡得柔软了些。
安陵容侧过身,偎在皇上宽阔的胸前,伸出手,与皇上十指紧扣,轻轻“嗯”了一声。
次日晨起。
苏培盛带人进来侍候皇上更衣。
“嘘。”
皇上居然做了不要出声的动作。
随即自己着靴,轻手轻脚地向外走。
众人手举托盘,端着龙袍悄悄的退出。
“小厦子,你去知会皇后,这几日免了月嫔的请安。”
“嗻。”
“王贵,你守在这,别叫人惊扰了月嫔睡觉,睡醒后去御膳房传牛乳来,还有传一碟酸菊山楂糕来,这个她喜欢吃。”
“嗻。”
皇上千叮咛万嘱咐,才收敛心情上了早朝。
…………
景仁宫内。
“皇后娘娘,今儿众姐妹到的早呀,本宫又迟了呢。”
华贵妃缓步入内。
敬妃好脾气的说道。
“华贵妃夜里要陪伴皇上,自是辛苦,迟一些怕什么。”
华贵妃一怔,倒是不好分辩。
昨天晚上,皇上夜里看奏折,根本没来翊坤宫嘛。
众人不料皇后放下茶盏,淡淡地来了一句。
“华贵妃,如今皇上晋了你的位份,又复了你协理六宫之权,妹妹应更加勤勉一些才是,为众嫔妃做表率。”
那言语,竟然是空前绝后的不客气。
华贵妃柳眉倒竖,正要反驳。
剪秋忽然入内回禀。
“皇后娘娘,奴婢照您的吩咐,去了延禧宫探望月嫔娘娘,宝鹃那丫头说,月嫔娘娘不在宫内。”
“哦,刚才小厦子来回过本宫了,皇上允许月嫔这几日不必来景仁宫请安,月嫔妹妹在养心殿。”
华贵妃这才注意到,这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并没有那个小狐媚子。
“这倒怪了,皇上昨儿可是翻了华贵妃的绿头牌,怎地又招了月嫔侍寝呢?”
甄嬛忽道。
沈眉庄惊得脸都白了,直用眼神示意甄嬛别说了。
“莞嫔今儿怎地如此伶牙俐齿?皇上是没来本宫的翊坤宫,可也没去你的碎玉轩吧?”
华贵妃本就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一肚子怒火无处撒,立时对着甄嬛嘲讽道。
甄嬛还欲再反驳几句,华贵妃害她失了龙胎,这失子之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她降为嫔才多久啊,居然又成了华贵妃。
甄嬛对皇上,已经没有了从前的爱慕和依恋。
对华贵妃也不再惧怕,毕竟父亲甄远道遣人私下送了信。
父亲受皇上密命,调查年羹尧的门下之人,她华贵妃又能得意到几时?
“好了,都是侍候皇上的姐妹,彼此要和气才好嘛。”
皇后摆出中宫的气势,让众人住了口。
她的眼睛赞许的瞟向甄嬛。
华贵妃居然也有今日!
从前在王府,有多少个夜晚, 华贵妃找借口把皇上,从自己,端妃,敬妃,欣常在的床榻上哄过去,真是报应。
这一屋子女人,此刻都觉出了快意。
…………
安陵容醒来时,已经将近午膳时分。
“娘娘,皇上已经来看过您三次了。”
王贵恭敬地奉上牛乳。
“王公公,皇上呢?”
“皇上召了果亲王议事,此时在内书房。”
安陵容听到果亲王进宫,心中倒有几分高兴。
只是她实在不愿意,自己这般憔悴的模样去见他。
“王公公,劳烦你回禀皇上,本宫先回延禧宫了。”
…………
从春华门,过雨花阁,又过了重重宫门才到了宝华殿。
宝华殿中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
龛前供案上,还摆放着观音菩萨和阿弥陀佛的铜像。
东西次间沿墙的供案上,放置着佛像和供器。
如预料的一样,富察贵人正跪在殿中,敲磬念佛经。
安陵容也不多言,跪在一旁的蒲团上,虔诚地叩头。
这一刻,她的心是充满诚意的。
愿我佛保佑安母永享极乐,再度轮回时,不要遇到安比槐这样的渣男。
“丧子之痛,积于心中,月嫔娘娘既有今日失母之伤,可明白我此刻的愤恨?”
半晌。
富察贵人睁开泪眼,转身看向安陵容。
“本宫并未谋害你腹中的龙胎,富察氏却让本宫的父亲下了大狱。”
安陵容平静地说道。
“你未参与?可是你明明知道皇后谋害于我,却置身事外,怎能把自己撇清?”
“这其实都怪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