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着,仿佛杀伐之诚,都已经尽数倾泄其间,令人气为之夺。
“采颜,这是我的武,亦是你的舞……”
沈采颜浅浅一笑,这是自家老爷祭炼万鬼旌旗之时,口中所言,“这样的战韵,取得是万里敢踏征,取得是凛烈千古存,取得是清操厉冰雪,取得是行去无鬼神……”
当时的老爷,一槌悍然击在战鼓之上,豪壮语气中似有煌煌的激烈,亦有浑厚的沉着,就如这样的奇景,这样的战士,他曾亲眼见过。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身后便是想要坚守之物,那便唯有铮铮向前,取那清白死直慨相酬,荡那浩瀚河山腥膻垢,魂与人道同寿,且歌沧海,得与青山同留。”
这是老爷的诚,也是赋予万鬼旌旗的性,更是自家愿为老爷献上的舞,云不得遮,夜不能掩,哪怕无人可知……沈采颜的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清丽曼妙。
八部鬼军悍然杀向了沉沉妖雾,仿佛天地骤然炸响的雷霆,也如浩浩天河崩塌而下,无论前方有着任何阻拦,亦是能将之踏碎,前仆后继地去杀,只知道奋力向前,总有一日,可斩尽天地之中一切的不如意,令得乾坤如新,令得心愿得偿。
汹汹的妖军同样杀了出来,爪与牙,血与肉,悍然与寒刃相撞,仿佛坚固的磐石,抵挡着潮汐一波又一波的冲刷。
玄黑的妖气萦绕在妖军的战躯之上,与戾煞之性彼此勾连融合,诸圣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个血雨腥风的沉沉夜幕,所有的煌烈,所有的杀争,皆是会被无边夜色所吞没。
夜良妖圣冷冷笑了笑,巨大的蝠口之中已然爆发出无形无影的涟漪,刹那之间,玄黑的妖雾,当即变得更为深沉寂寂了,就如同晕开的墨色,覆于乾坤画卷,令天地诸象渐趋微弱,直至无声。
他自血脉中挖掘出的至妙,极为殊异。夜韵深沉,最是被日月星三光所克,可以说,若是对上金曦之主,夜良妖圣必然先失几分胜机。
但除却大日煌煌、明月清光、莹星闪烁,能克制于他的神通法门,却是少之又少,眼下又得煞军加持,夜色浑裹了血色,于劫中争胜更是犀利无比。
便是不能胜过无间佛母的煌煌鬼军,想来亦有一争之力,最不济,有两位绝强妖圣压阵,亦可借助夜韵的玄妙脱身而走。
轰!
玉`足轻踏,似是鬼斧神工,又有妙不可言,沈采颜宛若妙舞天人,亦如赤色红莲无悔绽放于劫争,令人间颜色皆为尘土。
战鼓如雷,已是如奔如驰,飞泻万千山海,又如激动人心的号角,似在期待,似在号令。
“杀伐于此,宗布何在?”清丽而凛凛的妙音已然响彻在云界之中,好似一道闪电,明耀于天地,照亮了沉沉夜色。
浩荡而汹汹的鬼气骤然变换,刹那之间,云界之上已然出现一株桃树,花期正好,艳`丽的桃粉花色浓郁得似能滴下来。
桃雪落心,桃雪深处春得寻,数枝指得东南处,自挂云梢沁,卧苔石将云根枕,何事难清?
桃水映我,桃我飘零。
叼着树枝的少年悠然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拙朴的衣衫,眼神中似乎依旧有着一抹慵懒无力,清秀的面容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沈军主,不想有如此杀伐妙事,难怪你会唤我出来,只是扰了我的清净,代价很是不菲!
你无间佛狱的底蕴已经不够付账了,不知这次我出手的话,你要怎么清账?”
少年随意地开口,旋即微笑着看向一众圣尊,无论元神或是妖圣,皆不例外,眸光悠然,却是如无底深渊一般,平静而危险。
面对大鬼王的询问,不待无间佛母出声,金玉麒麟已经扬声于天地,“一应支付,皆由我来结清!”
“哦,人皇居然如此大气,倒是难得,你可知道,若是最后没法了账,你那麒麟妙相亦会是我腹中之物?”
少年淡定地点了点头,轻佻地将手一摊,“若是人皇执意代付,也无不可,反正只要亏欠于我,无论鬼母之躯,又或是麒麟妙相,我皆是不挑食。”
这番话落入诸圣的耳中,皆是神色一凛,方才知道要请出这宗布大鬼王何等不易,若是底蕴不够,便要由圣尊的性命来填。
不愧为九阶灵宝的镇宝之灵,居然如此凶蛮。
“无妨,必然令宗布大鬼王满意。”郑景星慨然点了点头。
“如此便甚好,我来看看,是哪些个令沈军主的心中生出了杀诚,我收钱办事,还请勿怪!”少年淡淡一笑,愈发显得羞涩清秀,就如桃花初放。
将各位妖圣环顾了一圈,少年的目光终是落向了云界之中沉沉夜雾,却见他抚掌大笑,“原来是你!”
来了!
无论是夜良妖圣,还是负责压阵的两位绝强妖圣,当即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要来见识一下人族九阶之宝的神威。
夜良妖圣也不多话,已然将蝠身融于夜色之中,云界上的那片黑暗仿佛一团浓墨,似乎吞噬了一切的光芒,似是沉夜遮天,永无休止。
夜韵倾天覆地,向着少年蔓延而去,恰如乌云要将皓月群星尽数掩住,化为无光的世界。
“你既不是我的至爱亲朋,也不是我的手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