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呼啸而去,厂房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住,幸亏独楼独栋,火苗是由内部起的,火势不大,并没有牵连隔壁的厂房。
十几名火警在检查善后,警戒线外乌压压围了大批群众,神色惊慌看着抬出来的白色担架。
盖着头脸的人形物体。
谭正明惊疑,“……警察同志,赵文亮说他是自个来的,我厂里晚上也没留人,那,那这人是?”
“唔,这个人倒在你的保险柜前,身边的背包里和地上散落的工具,还有保险柜被撬过的痕迹,足以证明他是有预谋的入室盗窃,外面着火之后,他出不来,呛死在里面了,你先来认认,看看认不认识。”
谭正明跟着警员走到担架前,掀起的白布下,胡荣那张扭曲狰狞的脸让他后退了两步。
“……他,是我妹夫。”
警员面色如常摇摇头,“你办公室没被火烧到,只是破了一扇窗,浓烟未散,待会跟我上去确认一下财物丢失情况吧。”
谭正明紧握的拳头稍稍放松,长长吐了口气。
儿子救命的钱还在……
人群中,王小丽盯着担架死死捂住嘴,浑身颤抖往后退,撒腿就跑。
而看着她跑远的谭茗心转头,扫了眼地上担架露出被熏黑的球鞋,眼里闪过一丝冷笑,转身挤出人群,上了停在路边的车,扬长而去。
如此凑巧的报应啊。
*
“……本市特别新闻报道,昨晚八点左右,位于大环工业区西环路的明辉香厂突发火灾,附近居民及时报警,火警赶到迅速控制火势,并未涉及周边房屋……”
“……警方当场抓获一名赵姓纵火犯,犯人对蓄意纵火行为供认不讳……警方在香厂二楼办公室发现一具男性尸体,警方初步判断该名男性入室偷盗,起火之后被困室内,吸入过多浓烟致死,据查实,死者胡某是河山省人,不久前与妻子回平城娘家探亲,而明辉厂长谭某正是其妻子同胞兄长……”
电视里,新闻还在报道,客厅里几人面面相觑,神情复杂。
何凤有些惊吓按着胸口,迟疑开口,“……胡,胡荣死了?”
张宏光拿起遥控器换了台,扶起妻子。
“事不关己,别多想了,该下楼散步了,小青,拿上凳子。”
“哦。”
何凤肚子六个月了,胖了不少,医生建议每天多走动一下。
张月娥被田桂兰喊进了厨房,客厅只剩兄妹俩。
谭茗心拿起遥控器换回新闻台,主播已经在报道下一则新闻了。
张季元沉默良久,看向妹妹平静的脸。
“心心,你跟我说实话,前几天你都在珍珠家玩吗?”
谭茗心坦然正视表哥,认真问道,“哥,你信我吗?”
“我信。”
张季元抬手揉揉妹妹的头发,“我们是一家人,彼此全然信任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背后有我们,凡事不要一个人硬撑,知道吗?”
“嗯,我明白的,哥,我没有犯法,一切都是他们自作自受,与我无关。”
谭茗心舒了口气,转移话题,“哥,什么时候带我见一下未来嫂子呀?”
“……你,你怎么?”
“烫头发,买衣服鞋子,喷香水,出门带口香糖,公文包拉链挂毛公仔,手腕带发圈,楼下路口点心屋老板娘说你经常买蛋挞带去上班。”
谭茗心微笑,“我记得你最不喜欢吃蛋挞的,哥,我没特意观察就发现这么多了,你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
“啊?这么明显的吗……”
张季元挠挠头,脸上浮起红晕。
“其实我也想过邀请她回来认识一下,只是,只是我有点忐忑,还不敢开口……”
“忐忑?为什么?”
“我先告诉你吧,晓茹她家,家境比较富裕,唔,不是比较富裕,是很富裕……”
谭茗心失笑,“哥,你不会自卑了吧,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爱的是她这个人吧?”
“那是当然!她也是爱我这个人的!”
“这不就可以了?咱们家虽然不是很多钱,但相亲相爱的,舅舅舅母都是宽厚和善之人,以后一定会好好待未来嫂子的,你顾虑那么多干嘛呀。”
张季元摸摸鼻子。
“她,她是我们公司,香港总集团大老板的独生女……”
谭茗心O嘴五秒,合上嘴巴十分认真凑过去八卦。
“……哥,那啥,你真的只是爱她的人,而已吗?”
……
香厂蓄意报复纵火案牵扯出两桩旧案,一桩绑架勒索案,一桩斗殴杀人案。
还有孙某被绑架QJ案,胡某入室偷窃案。
小贼胡某自掘坟墓死了,赵某和同伙的罪明摆着,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就行了,而关于斗殴杀人案,谭某一口咬定只交了赎金找回儿子,其他事一概不知。
毕竟时隔一年多,自首报案的赵某也说不出跟着谭某来的那帮人姓甚名谁,存档的现场照片,赵武亮的死因,都没留下直指谭某犯罪杀人的证据。
而且谭某在银行的流水账显示他确实在那几日取出大笔现金,加上医院有谭俊峰当时误服安眠药送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