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大厅宽敞无比,清凉舒适,只是老梨花木座椅上,穿着改良式唐山装的严厉老人,黑脸怒视。
“爸,大哥。”叶铭兴上前,淡淡开口。
叶震天眼一眯,拍案而起,“混账羔子,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有我这个老子!都忘了还有这个家!”
旁边叶铭钦一身居家休闲服,威严有神,此刻还是挺高兴打量弟弟,见老爷子又发了火,不免头疼。
“爸,您别动肝火,铭兴这刚回来累着呢,您先让他坐下说话可好?”
老爷子瞪着小儿子,气鼓鼓的跟小孩斗气一样哼了一声。
沈安是个面善文静的女人,笑着打圆场,“爸,您得注意身子啊,有话慢慢说吧,我去厨房切些水果来。”
叶铭兴从容淡定抿了口茶,对上老爷子愤怒的视线,在看到他已半白的头发,老去的容颜,心下终究还是有些不适。
这个叱咤风云,执拗狂傲的男人,还是老了。
“百病生于怒,年纪大了就少动肝火。”
叶震天刚平息的怒火又起,气得指着小儿子的手都抖了。
“你还敢来教训老子?就因为你个混账东西,老子能被你气短命几年!”
叶铭兴慢条斯理给了一眼。
“应该不会,瞧着您还挺中气十足的。”
“你!你要气死老子!”
叶铭兴扶额,瞪了眼弟弟,去安抚要吃人的老爷子。
“爸,您这儿子最像您,刀子嘴豆腐心,脾气也倔,有话慢慢说就可以了,别气坏了身体。”
叶文泽也过去蹲下,“爷爷,李医生说了,您要少生气的,小叔经常视频里问候您的,您别骂他了……”
叶震天对着孙子,也缓了脸色,但还是语气不满。
“你瞧瞧小泽都十八岁了,你个三十岁的还吊儿郎当不愿定下来,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赚那么多钱有屁用!白瞎长了这副人模狗样!”
叶铭钦有些好笑,弟弟性格相貌都是老爷子年轻时的复制版,这老爷子怎么骂到他自个头上了……
“我问你,这次回来是常住了吧?”老爷子敲了敲桌子,看着小儿子的目光到底是有点为父的骄傲。
叶铭兴却神情淡淡。
“有几项业务转移到上海需要处理,下星期出去英国。”
眼看老爷子又要拍桌,叶铭钦连忙开口,“爸,铭兴的意思是以后国内生意稳定下来,应该就会常住国内了,铭兴,是不是啊?”
对大了他近二十年的兄长,叶铭兴还是挺听话的,赏脸嗯了一声。
老爷子又缓了脸色,还是不忘唠几句。
“自家公司不管,害你大哥一个人劳累……老大不小的,正经给我找个儿媳妇才是正理!”
…
叶铭兴一身丝质睡衣,散着半湿的头发走出浴室,见他大哥坐在休息沙发上摆弄茶盘。
“五十岁的人了,临睡喝茶可不是好习惯。”
叶铭钦笑笑,倒了两杯茶。
“你小子还是老样子,嘴上不饶人的功夫学足了老爷子,过来,陪大哥说说话。”
叶铭兴坐下翘起腿,眉眼淡漠。
“还没恭喜你再婚了。”
“……铭兴,你还在为当年的事生气。”
叶铭钦一顿,叹了口气,“当年的事是意外,没有谁对谁错,你年轻气盛赌气离家整整七年,该放下了。”
“呵,意外。”
叶铭兴下颚紧绷,脑海不可抑制想起爱他疼他,如姐如母的大嫂,最后浑身血躺在手术台上的模样。
“要不是他嫌弃小泽的病,要不是他明里暗里施加压力,我大嫂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再次怀孕,最后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
叶铭钦闭了闭眼,“铭兴,你了解你大嫂的性子,她若自己不愿意,没人可以逼迫她,当年生小泽伤了身体,她一直是想再给小泽添个伴的,后来在医生允许的情况才会再次怀孕。”
“……难产的事,院方也确诊了是突发性的羊水栓塞,这是意外,没有人可以预计的……”
“……”
“沈安这些年对小泽很好,也把家里照顾得很周全,说到底,还是我亏欠她了。”
“……”
叶铭兴依旧垂眸,面无表情。
叶铭钦摇摇头,“不说了,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你也别总跟他对着干,家和万事兴嘛。”
“公司怎样了?需要大哥帮忙就开口,别学刚出国那会死撑,咱们是骨肉亲兄弟,你大嫂要是知道我让她的宝贝弟弟受了罪,估计托梦都要掐死我……”
叶铭兴嘴角微扯,抿了口茶。
“饿不死。”
“……饿不死就好,以后多回国陪陪老爷子,他嘴硬而已,这些年做梦都喊你名字……还有文泽那小子,铆足了劲考上外语大学,说要出国留学跟着你混,看样子连我这老子也不打算要了。”
“……他跟我说要去的普通大学。”叶铭兴挑眉。
“哈哈,小鬼怕你说他,偷偷改的志愿学校,也难为他了,手术之前没上几天学,成绩跟不上同学,高中三年天天补课,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