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试连考三场,一共九天。
每场考完,可以出场回家住一晚。
在贡院内待着的时间,一共是九天六夜。
而在春闱期间,皇城之内,也有一件大事发生。
八月初十,皇后临盆了。
顺利诞下一个六斤四两的小公主。
整个皇城张灯结彩,恭贺小公主的诞生。
从此,二皇子赵文祺又有了新玩具。
反正他还在皇后宫里住着,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小公主身边蹭。
时常摸摸脸,换换尿布,自言自语地讲讲笑话……
小公主对着他笑,也不知听没听懂他的笑话。
自从回京之后,赵文祺隔三差五就给何悠悠写一封信。
这有了妹妹,分享欲就更旺盛了,一天恨不得写个七八页纸。
要知道,平时先生教他写文章,他都写不满半页。
常常抓耳挠腮地坐上一天,也写不出一个开头。
八月的冀州天气,还略略带着些暑气。
何悠悠坐在树荫下乘凉,读京城来的信。
这信纸鼓鼓囊囊地塞满了信封,差点把信封给撑破。
信里的内容,那叫一个事无巨细。
连他妹一天喝几次奶都写得清清楚楚。
何悠悠一看这个妹妹的出生日期,八月初十。
农历换算成公历,相差一个多月左右。
这怕不是个处女座吧?!
嘿,处女座的妹妹,赵文祺有得受了。
看完这封充满了各种细节的信,何悠悠礼尚往来,也得回上一封。
她最近的生活就不如赵文祺那么丰富多彩了,主要就是围绕韩文正考试的事。
把考试的事说一说,自然而然就聊到了自己的烦恼。
她倒也不是指望一个八岁的孩子帮她分忧,主要是,想倾诉一下。
正好眼前有这么一个倾诉对象。
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听不懂最好,就当是树洞了。
何悠悠的烦恼是什么?
当然还是阿狸入学的事。
何悠悠在信里说:阿狸入太学这个事情,怕是不好办,年纪够不上,人家不收。
接着又聊了一些最近冀州的新闻,和身边人的趣事,洋洋洒洒写了四五张纸,才算作罢。
信到京城又是几日。
二皇子寄信,并没有将皇宫作为寄信地址,那不就掉马了吗?
他把信交给秦铭,让秦铭找了京城的一处民宅,从这处民宅寄出去给何悠悠。
赵文祺拿着何悠悠的回信,到处跟人献宝。
别人都只当他发癫,没人理他。
反正二皇子向来没个正形儿,咋咋呼呼惯了。
况且,他们也不知道何悠悠是谁。
不过,他们不知道,有人知道。
整个皇城里,只有四皇叔,越王赵长卿,看见那信,嫉妒得眼睛发红。
“何悠悠给你写信了?!”
“昂。”
“给我看看。”
赵长卿也不管侄子愿不愿意,直接上手夺走,反反复复看那信上的字迹。
每个字的笔画都非常均匀,并不是用毛笔可以写出来的。
不知道她写这信时,用的什么笔。
(作者揭晓答案:马克笔。)
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下去,赵长卿的嘴角越来越高。
信里讲了韩文正参加乡试,讲了考完出场后,有试子崩溃大哭。
还讲了太学生有年龄限制,自己担心阿狸进不了太学……
赵长卿看到此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还记得何悠悠跟自己说过,要让阿狸来京城上太学。
她还说,要来京城买宅子……
赵长卿暗暗握紧了拳头。
这个太学……
非上不可。
赵文祺不愧是贴心大棉袄,看到何悠悠在信里说担心上不了太学的事,也很想分忧。
但是他力量有限。
于是,他选择了作弊器。
作弊器赵长衡,在日理万机的情况下,依然能挤出时间,来凤仪宫里抱一抱自己的小公主。
哄了一会儿,又恋恋不舍地放回去,起身回勤政殿处理正事。
被自家二儿子堵了个正着。
“有事啊?”
他这个二儿子,摆出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父皇……”他拉长了音,撒娇。
他不想理:“有事就说,别撒娇。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
赵文祺一看他戳破了自己,干脆也不装了,直接说重点。
“父皇,我们新添了一个妹妹,应该是个举国欢庆的大喜事吧?”
赵长衡眯眼看着他:“又打什么主意?”
“既然是大喜事,那么……是不是应该与民同乐?”
“怎么个同乐法?”
“比如,大赦天下?”
赵长衡没想到他是这个算盘。
大赦天下可不是一件小事。
自古以来,天子登基或是极有影响力的事,才能大赦天下。
“你想赦谁?”
赵文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