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悠面色依然平静,并不慌于应付:“从海外行商处买来的。”
程廷睿继续问道:“哪个海外行商?”
自从何悠悠提醒他可以做跨国商号,他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心突然就大起来了。
海外行商有这种好东西,那他也可以去海外寻觅。
既然都是跨国了,跨哪个国不是跨?
何悠悠一直很欣赏他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和他合作。
可是此时,突然觉得他一点都不可爱了。
她从碗里抬起头,木然地看着他:“抱歉哈,我忘了。”
这眼神把程廷睿弄得一激灵。
他那么聪明的人,哪里看不出她的意思?
她分明就是,不想说。
何悠悠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太清醒了,难搞。
于是,她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高度白酒。
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还停留在酒精度极低的阶段。
哪里见过这种?
她给在场的三个聪明人各自斟了一碗酒:“来,喝酒。”
查克钦是生下来便和酒打交道的男人,见她斟酒,立马就把酒碗端起来,向众人道:“今日与诸君相会,幸甚,来,干了这碗酒!”
何悠悠还没来得及劝,这人竟然仰着脖子就把酒给灌进去了。
酒乍一入喉,惊得他猛地愣住。
这酒……
何悠悠看着他,笑得很温婉。
对,高度的,劲儿很大的那种。
“好酒!”他放下酒碗,袖子在嘴上抹了一把。
何悠悠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碗椰子水。
“中原果然地大物博,连酒都如此醇烈。”查克钦由衷地赞道。
程廷睿和赵长卿听了,只拿眼睛瞄着何悠悠。
毕竟这酒,他俩也是第一次喝。
实在证明不了中原地大物博。
只能证明这个女人神秘莫测。
何悠悠打着哈哈,悄悄地把话题转了个弯。
“二王子回去,可有什么打算?”
查克钦放下酒碗,瞪着一双狼一样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怎么,你一个女人,能有多大本事?也想来干涉爷的事?”
何悠悠笑得无比轻松甜美:“哟,我还以为二王子是个有见识的人,却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二王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你所在的圈子里,并没见过什么有见识的女人。那么,只能说明二王子孤陋寡闻,是个井底之蛙。”
“你……”
“自己没见过,就说天底下没有,不是井底之蛙是什么?每日所见的,就只有那几个没见识的,根本没机会接触优秀的女人。唉,我为二王子感到可惜。”
“可惜什么……”
查克钦褐色的眼眸忽而睁大,又骤然眯起。
他虽是个钢铁直男,性情中人,却并非是一个没有脑子随意发泄的人。
若是这样,他也不会以一个堂堂王子的身份,亲自屈尊跑来交易。
终究是按耐住心里的怒气,压低声音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高见?”
何悠悠等的就是他这句。
“二王子,你想不想在这个镇南王的位子上坐稳?”
查克钦当然想,但是他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说下去。”
何悠悠喝了口椰子水,润了润喉咙:“你说,人为什么要追随一个统领?”
查克钦不言,只默默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何悠悠接着道:“自然是为了跟着老大有肉吃。跟着你,有好处,能吃香喝辣。那么,你做为镇南王,辖下一方土地,数百万民众,他们凭什么要拥护你做这个镇南王?”
“……”
“自然是因为,一是你能保护他们,二是你能给他们好日子过。若是人人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何愁地位不稳?”
查克钦嗤道:“这还用你说?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归明白,你做得到么?安居乐业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这话却是赵长卿问的。
何悠悠看他一眼,捏起手指搓了搓:“是手里有钱,家里有粮。”
查克钦默然不语。
若说大乾是农业立国,世世代代从事耕种。那乌桓国就是游猎为生,放牧牛羊,捕猎野兽,世世代代居无定所。
没有吃的,便去抢夺,这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但是,要说有钱,却谈不上。
他们乌桓国,在很多年前,甚至都没有自己的钱币。
直到现在,很多人使用的,都还是大乾王朝流通过去的钱币。
“唉,你们乌桓国人啊,论骑马打仗,倒是有一股子拼劲,要是论起治理国家,那还是个弟弟。”
查克钦不服:“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服是吧?
嘿嘿。
何悠悠托着腮继续道:“那我问你几个最基本的问题:你管辖的这片土地上,有多少穷人?有多少富人?有多少人勉强温饱?有多少人饥寒交迫?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经商?多少人务农?有多少资源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