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靠近,刘姿君愣了一下,映入眼帘,是瘦长笔直的腿,往上是单薄纤弱的腰身,再往上是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脸。
“妈妈,是我。”
“雅雅?”刘姿君破涕为笑,跌跌撞撞爬起,用力抱紧闻清雅。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有颤动的肩膀,无声宣示着她的恐惧。
闻清雅睫毛颤了颤,最终还是抬起手,一下又一下拍着母亲的背,就像小时候无数个夜晚一样,她那么温柔又耐心地哄着自己。
隔着拥挤的人群,她看到站在角落的赵德国,他满脸惶恐,眼神惊惧,应酬多而发福的啤酒肚剧烈起伏,像是搁浅的的鱼,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闻清雅瘦小的身材微微颤抖,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复杂的感觉。
世界对她的恶意太大,兵荒马乱,令她毫无招架之力。
好像也不全是。
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她冲破层层阻碍,温柔走到她跟前,告诉自己,她也没有那么糟糕。
“阿嚏!”
陆悠然打了个喷嚏,低头看了下时间,距离约好的时间还差半小时,她停了笔,收起练习卷,揣了本小号的单词在兜里。
刚起身隐约瞧见桌底下有东西蠕动,她眉头轻蹙,蹲下身去看,一只通体漆黑的雨林蝎子暴露在眼前。
个挺大。
但毒性比起姐姐养荧光蝎差远了。
陆悠然拿了双筷子,面无表情把蝎子夹进矿泉水瓶,想了想,拿起手机给房东太太拍了个视频,问她公寓里是不是有人养蝎子,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她猜可能是最近气温骤降,延展的蓉树枝伸到窗下,蝎子从那里爬进去。
房东太太这么说也不无道理,锦城夏季湿热,城市绿化又做的好,春夏随处可见小动物,绿化带有蝎子也不是不可能。
以防还有其他爬虫,房东太太让她把房间重新检查一遍,等她从女儿女婿那里回来,就找人处理延展的蓉树枝,最后表示如果她害怕的话,可以去四楼的客房那边暂住几天。
陆悠然向房东太太道了谢,表示自己并不怕这些。
她不怕归不怕,检查还是要检查,最后还真给找到两只。
反复确认没有了,才把家具归位。
看了眼钟表,时间差不多。
拿手机给顾之恒打电话,电话响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不等她开口说话,对面人气喘吁吁道:“我到了,下楼。”
陆悠然应了声好,拿上钥匙,小跑着下了楼。
锦城这两天阴晴不定,气温跳崖式升降,明明昨天还冷死个人,今天太阳一出,就有种盛夏的既视感。
因为要去拜访江潮生夫妇,陆悠然穿得比较正式,脚踩小白鞋,上半身穿着浅蓝色亚麻混纺碎花裙,腰身处褶皱设计,单穿清冷显瘦,搭配白色针织外套,素雅温柔,这样的装扮很适合见长辈。
顾之恒漫不经心倚在车门,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下意识抬头,深秋的暖阳中,小姑娘穿着盛满碎花小裙,腰身盈盈一握,暴露在空气中的锁骨,白皙细腻,配上那张又奶又郁的脸,整一个圣洁高贵的花间精灵。
少年眼底掠过惊艳,随着她每靠近一步,心尖就像被什么挠一下,痒,喉结上下滚动,堪堪压下心底的燥意。
心猿意马间小姑娘已经走到他跟前。
陆悠然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笑着打招呼,心情好的缘故,语气透着俏皮:“早上好呀,顾同学。”
少女声音软绵绵的像棉花,笑吟吟望着人时,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乖。
太乖了。
想搂怀里欺负。
少年目光深邃漆黑,直勾勾的,眼底的欲色不加掩饰,陆悠然被看得不自在,抬头看他一眼,想语气硬一点,偏偏说出的话软绵绵:“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他道。
顾之恒说这话时一本正经,陆悠然被唬住了,脸颊慢慢烧了起来,抬手胡乱擦了擦,羞赧道:“现在呢?”
“更明显了。”顾之恒眼底笑意快要压不住了。
陆悠然懊恼极了,后悔出门没照镜子,想来是搬东西的时候沾了粉尘。
“我回去洗把脸,你在这等我一会。”
陆悠然说着噔噔噔往回跑,只是还没跑几步,手腕轻轻被人扣住,她迟疑回头,对上顾之恒满是笑意的眸子,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被耍了,顿时恼羞成怒:“顾之恒!”
她连名带姓叫他,声音有点大,奶凶奶凶,非但不吓人,反而透着点俏。
总之很勾人。
“嗯。”他嘴角弯着,声音透着宠溺,“我在呢。”
陆悠然抿了抿唇:“你耍我。”
“没有。”顾之恒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语气变得诚恳真挚:“小仙女脸上真有东西。”
他虔诚地抬起手,微凉的指腹落在她眉心,少女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小扇子似的拂过他手心,指尖虚虚往下滑,落在她白皙细腻的鼻尖。
顾之恒动作行云流水,耳尖不可抑制变红,尤其在他鬼使神差说出那句:“人面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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