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喜扯下盖在湿发上的毛巾。
“姐妹儿,翻篇吧,踹掉了男人,咱以后不会再受伤。”
她轻轻擦拭沈心悦眼角的泪珠。
“谢谢你!方方。”
“嗐!我们之间,犯不着客气。”方喜哭着笑。
“当初我上大一,冬天穿着单衣,你给我买了一千多块的羽绒服。”
“我爸爸被争宅基地的恶霸邻居打伤脑袋,诱发癫痫,生命垂危,是你二哥联络帝都大医院,派人带我们看病,垫付医疗费,还找上级领导惩治了打我爸爸的恶人。”
“我父母经常说沈家的恩情还不完。”方喜说着又大哭起来。
沈心悦抓上毛巾一角,换她帮方喜擦眼泪。
“我们家……败落了……爸爸破产,含恨而终。大哥二哥入狱,与世隔绝三年了。大嫂已经悔婚嫁人。二哥的女朋友……听说也想退婚。”
“心悦,哭吧,哭完你就笑得出来了。”
方喜抱着沈心悦认认真真的哭了一场。
沈心悦去洗澡换衣服,方喜帮她上网挂号,下午就陪她去看口腔专家。
专家对症开了药,沈心悦躺在门诊输液消炎。方喜四处奔走,给她领药,喂她喝水,跑几条街给她买大骨粥。
医生说先给嘴唇和牙龈消肿,然后植牙,近期吃清淡一点,但要加强营养,病人太虚了。
方喜摸着沈心悦拱起来的肩胛骨,“你瘦成这样,八十几斤了吧?”
沈心悦内心酸涩。
林馨玥住进陆家这半个月,她没吃过一顿饱饭,几乎每一餐都在饭桌上受气。
通常大肚子弟媳挑事,林馨玥冷嘲热讽,保姆佣人附和,一群人像提前演练好的,专门针对她。
她如果忍不住回击,陆父第一个呵斥她。
陆父甚至摔筷子摔碗,满脸乌青色,吓得她退缩。
陆母虽然好心,但她一身病,又是晚年才回到陆家,没什么权利。
唯一的依靠是陆凛川,他又不在家。
沈心悦经历什么,陆凛川看不见。
她受不了想跟他讲,得找时间,就算早晨起来逮着机会说上话了,陆凛川也不理解。
陆凛川要么沉默不语敷衍她,要么一句【你想多了】把她的话堵回去。
折磨成这样,哪有不瘦的。
方喜买了三条鲫鱼,回去给沈心悦熬鱼汤粥。
沈心悦抢着做饭。方喜便坐在厨房门口,一边陪她,一边给她联系舞团团长。
苏纤纤得知沈心悦回队,连发三个欢迎回家表情包。
方喜把舞团近期的热门舞蹈和配乐发在沈心悦手机上。
“你最近在家养伤,循环听音乐吧,先培养乐感,等牙齿安好了,再练动作。”
“好。”沈心悦煎着鱼,眼里有了光。
她是艺术生,自小家境好,父母很重视培养。她小时候有四个艺术私教老师,两个教古典舞和现代舞,一个教钢琴,一个教大提琴。
方喜一点不担心她落队。
养伤的过程很漫长,数着日子,一天天煎熬。
送走金秋,迎来寒冬。
熬过三个月,沈心悦植牙成功,体重增至88斤,能参加演出了。
煌豪会所。
方喜趴在化妆镜前,两手揪着沈心悦的腮帮子揉捏,“美啊!女人,皮肤光滑无瑕,美目放光。”
沈心悦灵动的大眼睛悠悠转动,反握住方喜的手。
“都是你的功劳,这几个月天天鱼汤粥、排骨粥、鸡汤粥……把我养得太好了。”
“画好没?要上场啦。”苏纤纤推门进来。
“好了。”四个女孩子涌向她。
“加油!姐妹们!咱要凭自己的能力买玛莎拉蒂、住江景别墅。”
“噢耶!”
五个女孩子抱成一团打足气,呼啦啦涌出门。
金钻包间,射灯光影交错,打在地上一片迷离。
舞团在客人眼皮底下跳舞。
沈心悦在C位。
原本C位是方喜,只因沈心悦捐肝手术留下的那条疤太明显,涂粉底盖不完,方喜把C位让给了她。
沈心悦的演出服是肚兜彩衣配洗纱嫩黄亮片长裙,与其余四个穿的抹胸彩衣配长裙不同。
她的美,出众,惹眼。
帝都豪门周家大少周时尧端着酒杯,歪过头问同伴,“贺远,你有没有觉得C位那姑娘长得像我姐姐?”
贺远:“你姐姐十来岁移居海外,多少年没回来了,我哪里记得她长啥样。”
周时尧抿着酒,两眼紧盯沈心悦。
沈心悦跳完舞,团长苏纤纤追到更衣室,拉住她问:“心悦,听方喜说你现在特别缺钱,是不是啊?”
“嗯。”沈心悦重重点头。
植牙很贵,婚姻维续期间陆凛川给她的零花钱已经花完了。
她现在跟方喜住,公寓是租的,她得给房租,吃喝拉撒也要钱。
她还得攒钱,两个哥哥下个月出狱。他们与世隔绝三年,一无所有了,需要她的帮助。
苏纤纤只知道沈心悦家三年前遭遇变故,家境败落,经济有点困难,并不知她结婚又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