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其实是个庞大的建筑群,四座楼前由宽大的游廊连接着院门,四四方方的围墙高大气派也将樊楼的天上人间与东京城的俗世所分割开。
大宋的官员、文人、墨客,狎妓是常有之事,不但政策允许,而且被认为是儒雅之事,官员只要不嫖妓,就不会受到谴责。樊楼尽管只是个酒楼,但它的兴旺主要依靠的不是饭菜,而是陪侍饮宴歌舞的舞姬。
在大宋要想出版一本诗词集并不像后世那么方便,文人写了诗、填了词,还要靠这些艺伎传唱扬名,双方互惠互利,一举两得也就成了一种默契。
但如果说饭食粗鄙那就大错特错,楼宇之间满是往来穿梭的小斯,将各种珍馐美馔送入包厢雅座,这里甚至有食为天的没事供应,脆皮烤鸭、京酱肉丝等等招牌美食应有尽有,至于南北果子,蜜饯干果更是数不胜数,奶制品之丰富连叶安瞧了都觉惊叹。
在名曰四方风舆的隔间坐下,立刻便有小斯上前伺候,据说这里乃是樊楼最好的隔间之一,堪比大宋诸司的四方馆,无论东西南北的美食,美人,美物应有皆有。
抱着琵琶的大宋花魁杨若若玉指微动,美妙的旋律便倾泻而出,在这繁华的樊楼中居然听的清晰无杂,叶安几次想要扒开隔间的墙壁看看这里到底用的什么隔音材料。
倒是曹仪见怪不怪,邀请耶律翰共饮并拉着叶安说话:“此次耶律使者相邀为的是咱们商号在辽的买卖,你叶安身为商号的大东家自然要好生与耶律使者详谈喽!”
说完便对耶律翰道:“咱们商号大小事宜皆由叶侯做主,耶律使者但凡有不解统统与他说便是。”
身为武将曹仪性格直爽,只不过这种直爽之下却是也有自己的深思熟虑,他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对于耶律翰的商议便都推给了叶安这个聪明人,自己在那胡吃海塞,顺便调戏在边上伺候的美人。
叶安眼睁睁的瞧着清倌人将一块酥糕用檀口喂给曹仪,心中想着要是自己这么做会不会被秦慕慕给打死……
耶律翰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对于叶安无论是在东京城还是在辽朝亦或是党项都有着关于他的太多传说。
之所以被耶律翰认为是传说,实是其中不乏有些夸大的内容,尤其是叶安成名的环州之战,一个尚且算得上是少年人的年轻官员居然能得安抚副使的差遣,甚至在环州击败李德明。
到底是李德明太过脆弱还是他叶安太过逆天?亦或是有人为了提携他而刻意杜撰?耶律翰相信最后一种可能最大。
而叶安之所以发迹一切源自于他背后的神秘家族,无论是特殊的家学还是他敬献给大宋的祥瑞,都和这个家族离不开。
耶律翰身为辽朝使者,对大宋的消息极为敏感,这么多年来他得到关于叶安的消息都让他十分惊讶,尤其是他在甘凉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不可思议。
李德明之死诸多消息都指向他叶安,而青塘的归附更是同叶安离不开干系。
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在大宋只是一个区区云中郡侯,耶律翰倒并不意外,此子太过年轻,而大宋的朝堂最喜欢打磨年轻人。
但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解释为何他的普惠商号会成为大宋的另一个庞然大物,尤其是在生财之道上,他叶安仿佛有着别样的魔力,无论做什么都能出人头地。
耶律翰端起酒杯笑着说道:“叶侯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家也,着实让翰艳羡啊!”
叶安同样端起酒杯笑着回应道:“耶律使者过奖,叶安只是粗通经济之道罢了,不过经济之道富国利民却是真的,若耶律使者愿意听小子述说一家之言……”
耶律翰笑着举杯道:“自是愿意,翰愿洗耳恭听!”
其实耶律翰今年已经三十八岁要比叶安大上许多,叶安无奈道:“耶律先生在叶安这里不必谦称……”
耶律翰微微一笑道:“鄙号景山。”
“叶安,叶长生。”
边上的曹仪虽然看似在享用美食和美色其实注意力都放在这里,在他看来这是文人之间的客套,两人不如上来便自报家门来的痛快。
“经济之学离不开市场,市场之繁荣便是一国经济之繁荣,有了经济才有民生,有了民生百姓自然安定,百姓安定便能劳作生产,如此良性以成循环,国力便愈发强盛。这便是经济之道的作用。”
叶安的话听起来绝对是正确的,但这只是大道理,真正的经济运行有着特殊的规律,几百年是千年后的人们也只是初探门襟而已。
不过对付这个时代认知的古人已经足够了,耶律翰提问大感兴趣,他认为叶安这种年轻人最易热血,一旦上头了便会将自己的看法和观点拿出来详细讨论,毫无避讳。
随即开口道:“那为何历朝历代总是重农抑商,长生所言之经济最需要的便是商人吧?”
叶安微微一顿,挑着眉毛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之事罢了。”
“哦?!”叶安的观点让耶律翰大感惊讶,好奇的问到:“愿闻其详。”
边上的曹仪却是毫不在意,叶安是大宋的开国侯,要为普惠商号赚钱,绝不会做出通晓外敌之事。
“有人说商贾不事生产,只是将要货物从一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