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郡侯垂拱殿外暴打御史的消息在东京城中传的飞快,甚至已经变成了广为流传的名人轶事,但在朝堂却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
但凡是真正了解叶安的人,都不会觉得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可思议,秦慕慕便是如此,在听闻叶安暴打了安友国后笑得是前仰后合。
站在侯府门廊下的陈琳有些不满她的态度,沉声说道:“叶侯在垂拱殿前当着文武重臣对御史下其手,此乃目无王法,更是心无天家威严!”
瞧着陈琳纲线的态度,秦慕慕泯然一笑:“若是圣人真的在意叶郎此举,他怕是早已被御前班直给叉出宫外,哪有机会轮到吕相公从中调和?”
陈琳一时无语,他没想到秦慕慕把事情看的如此通透。
他不知道这世谁对叶安最为了解,秦慕慕知道叶安能干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但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以叶安对兵事的重视,眼看着有能力的曹利用被人如此攻讦,心中的愤怒怕是早已沸反盈天,能忍住没在朝堂中动手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叶安早就说过,张耆不是没有能力,相反张耆并不弱于曹利用,他是少数在澶渊之战后提出继续北伐力谏真宗夺回燕云的人,即便真宗皇帝都后悔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但可惜现在的张耆更加趋于高官厚禄,作为武将他也是可悲的,只有趋炎附势,成为刘娥的人才能获得枢密使这等高位。
………………
陈琳是万万没想到秦慕慕会以这种态度来对待叶安在宫中的不敬,当他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却瞧见侯府外来了一辆碧油小车,从轮毂特殊的花纹便能看出这是宫中的车马。
车下来了几个侍女,陈琳眼睛微微眯起,领头的女官正是娘娘的贴身近侍。
轻轻摇头,陈琳向秦慕慕笑道:“既然你这丫头如此了解娘娘脾性,那便自去娘娘那里说项便是,好自为之……”
秦慕慕同样看见了来人,但并不慌忙,而是露出依旧甜美的微笑脆生生道:“多谢陈大官提醒,慕慕与夫君必会挂记您的善意!”
陈琳再次摇头,只不过这次他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他也知晓秦慕慕与叶安对刘娥的重要,更清楚叶安这次又有大功劳在身,陈琳算是看明白了,每当这小子嚣张无两的时候,手中必有本钱。
秦慕慕万福送走了陈琳,又礼数周全的招待宫中的女官,现在的她并不担心刘娥治罪,只是不明白叶安为何要这么做。
就算是心中不爽,也有一万种办法对安友国下黑手,根本没必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在宫中痛殴安友国。
从之前叶安对曹利用的态度来看便清楚,他这次痛殴御史安友国根本就不是为了曹利用,相反必然是在憋什么“坏主意”。
秦慕慕昨日才得刘娥召见同一群诰命夫人进宫说话,谁知刚至宫中便听闻叶安在垂拱殿前胖揍了御史。
“阳城县君,圣人召您前往后苑赴会,东京城中的诰命夫人们可都已经去了。”领头的女官见秦慕慕施礼后赶紧回礼道。
她可是刘娥身边的“老人”了,虽然不知这次圣人会不会治罪叶侯,但她却知晓圣人之前吩咐自己时的态度,并无多少责备之意,否则也不会让自己亲自来请秦慕慕去往后苑。
宫中的规矩有很多,但并非是无用之举,许多时候只要看圣人是如何接待家眷的,便能看出这家人在天家心中的地位。
今日便说明在圣人的心中他叶安还是天家近臣,而与秦慕慕之间的关系自然更是亲厚些的。
秦慕慕连忙回礼道:“有劳宫官,我这便前往。”
见秦慕慕准备命人套车,女官赶紧拦下道:“娘娘发了话,特赐您乘宫中车马往复,这可是娘娘少有的恩荣嘞!县君请吧!”
话是这么说,但秦慕慕明显感觉到女官看向她的眼神稍显诡异,而在她身后的俩个宫人则是一直在窃窃私语。
秦慕慕并不怯场,坦然的跟着女官车,刘娥在每年春日里都要举行茶会,不光是为了招待东京城中的诰命夫人为自己解闷,更是为了促进君臣之间的感情,说的难听点便是为了拉拢朝臣,这已经成了诰命夫人中人所共知的事。
初春的后苑并没有什么看头,刘娥的奇花异卉此时还未盛开,只有冬日里的积攒下的枯黄与初春的一抹绿色晕染在一起。
当然毕竟是刘娥开的茶会,宫中自然不敢怠慢,司农寺的林署送来了许多暖棚中栽种的花草,其中不乏一些南方的珍株,惹得诰命夫人们啧啧称奇,连连惊叹。
而这些在秦慕慕眼中则并没有什么,毕竟反季节蔬菜都吃过的人,几株花卉又算得了什么?
诰命夫人中传来嗤笑:“还是人阳城县君不一般,瞧见这些娘娘亲自侍弄的花卉,居然一点也不待见,如同常物般视而不见啊!”
秦慕慕不回头便知晓,这是韩国公赵宗礼的夫人章氏在背后取笑自己,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是笑着回头道:“娘娘倾心国事,我等若是趋炎附会怕是难免让娘娘分心,不妥当哦!”
“你……”章氏没想到自己对秦慕慕的嘲讽居然被她轻松化解,随即冷声道:“阳城县君果然冰雪聪明,不愧是欢彩楼中出来的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