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咔嗒的声音响起,一架马车同样停在了倌驿的车马院中,叶安有些奇怪,按照这个时间是不会有马车来的,但更让他惊讶的是马车外传来的声音。
“尊贵的主人,您一路幸苦了,快些去倌驿中休息把,这里便交给卑微的巴依就好!”
“你也累了,早些休息,每日一早还要赶往东京城……记住,进城之后不可太过着急去寻那个可恶的小子,他买了咱们那么多的甜萝卜之后便再也没有买过,可见应该是自己种植了,只是不知他如何熬制出石蜜的,否则咱们一定能向党项人有个交代!”
“主人,这些木棉还要卖给他吗?说不定他又能从中赚取巨大的财富嘞!到时候我们又吃了亏…………”
“当然要卖!”女人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甚至咬牙切齿道:“不光要卖给他,还要卖给他高价!高高的价!甜萝卜的事情已经让我们成为东市的笑话了,这一次非要让他连本带利的把钱吐出来才行!”
叶安看到了罗珊娜那张在灯笼下忽明忽暗分外“狰狞”的俏脸,心中不由得苦笑,自己什么时候把人家得罪这么惨了?他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哦!对了,自己被高昌商人“坑了”的事情在东京城已经传开,是秦慕慕做的舆情公关…………虽然后来没去过问结果,但既然秦慕慕出手了,罗珊娜的处境肯定不容乐观…………
叶安听着马车外罗珊娜的咒骂声非常的不满,皱着眉头在车中冷笑道:“原本听闻升米恩斗米仇是不信的,没想到近日倒是见了高昌回鹘的无耻!”
吓!巴依立刻举起了手中的灯笼,顺手还把腰间的小弯刀给抽了出来,紧紧地用自己肥胖的身躯护住了罗珊娜。
待灯光朦朦胧胧的照射在叶安的脸上,这对主仆才惊呼:“叶侯?!”
叶安扶着马车上的红木挡臂跳下了马车,上下打量着他们道:“你们自己说这算不算是报应?好死不死的在你们前往东京城的时候碰上了我!还是在这棚舍之中,原本是我嫌这里味道大,准备把马车迁走的,你们来了倒是“意外之喜”啊!算不算是他乡遇故知?”
“算!当然算!”罗珊娜如同变脸一般的笑着说道:“能在管城遇到叶侯,当真是大慈父的庇佑!”
叶安这才想起来,回鹘人信仰的是摩尼教,这个融合了犹太教、基督教、佛教等诸多教派的宗教有些怪,连教义都是两宗三际之说。
“我们为了叶侯特意前往西域把您所要的木棉花给带来了,您困难这些棉花质地如何?!可要比汉家的木棉要容易采摘的多哦!”
不愧是西域最会赚钱的女人,瞬间就能把刚刚的被叶安揭穿的尴尬抛之脑后,变成了精明的商人模样,还不忘把一辆马车上的棉花展示给叶安看。
昏暗的灯光下根本就看不出棉花的好坏,对于巴依准备把灯笼递过来的作死行为,叶安大为不满。
也许是知晓棉花燃烧的威力,巴依猛然一惊讪讪的收回了拎着灯笼的手,顺便也把那柄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寒芒的弯刀给收了起来。
抓出几个带着壳籽缠绕在一起的棉花在手掌中摊平,叶安轻轻吹动,雪白的棉絮如同松软的皮毛一般被吹着打旋,叶安不禁有些嫉妒,这样的好东西偏偏是生长在西域的土地上。
叶安顺手把棉花扔在了车上,虽然内心是不舍的,但还是违心的说道:“新疆…………西域的棉花不错,可惜无法成为我汉家大规模提供啊!你们这一趟下来要多少钱?同样的价钱能换多少匹丝绸?!别想着从我身上获取暴利,没用,这一车棉花我要了,但除非你们能把价钱给降下来,否则以后我都不会要的。”
“叶侯当初咱们可是说好,您愿意用甜萝卜三倍的价格买下棉花!有多少要多少!”
面对巴依的不满,叶安认真的点了点头:“没错啊!当初我是这么说的,但你们辱我在先,即便是我毁约也不为过吧?何况我还愿意以同样的价格买下你们这一车棉花,绝不会让你们路上白幸苦的不是?”
“但我们还有五车…………”
罗珊娜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想到自己不远千里的把棉花运回来,眼前这个少年人居然又要往下压价,只能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强做微笑道:“叶侯也无需这般打压价格,只需说出您的价码便是。”
叶安奇怪的看着罗珊娜:“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没有,这棉花在我的眼中值钱,但在东京城的富贵人家眼中岂能与丝绸相提并论?!你们只能卖给我,别想着卖给别人家,再说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棉花可以压紧、压实的!居然连壳都不脱,这样下来一路你们少运多少的棉花来?!”
于是“哇”的一声罗珊娜便爆发了出来,哭的是梨花落雨,她觉得自己再次被这个可恶的少年人给逼上了绝路。
正如叶安所说,这些棉花的价格在回鹘并不很贵,虽然种子的人家不多,但没有人知道它们除了可以拧成线之外还能做什么。
但一路上他们所花费的成本之高令罗珊娜自己都难以想象,但她知道叶安开出高价一定会要这些雪白的长绒木棉的。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无耻的利用小事来打压自己。只要一车!一车的棉花按照他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