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连叶安也不曾想到王渊会这般的帮自己,要知道眼下的东京城可谓是寸土寸金,尤其是内城之中,几乎没有空地。
王渊手中的地契随便拿出一张也值个万贯,这些完全够叶安还钱的了,何况他拿出来这么多。
叶安有些惊讶道:“先生用不了这些…………”
“用不了??怕是就这些加起来还远远不够嘞!你可知道一旦撕破脸人家可不单单是在大相国寺这件事上对你下手,怕是连你的酒馆生意都要被人家挤垮!
你不了解那些人,在商贾之道上就没有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你信不信你兑现这头一批到信陵坊借钱的人,之后便会有更多的人去往你那?
别忘了是你自己放出话去的,十万贯现钱可是谁家都能拿出来的?那可是大宋每年给辽朝岁币的数额!东京城的宅院看着贵,但你信不信拿了这些地契去卖也卖不出十万贯来?!”
老先生厉害啊!
叶安不禁惊诧的看着眼前的王渊,躬身一礼道:“之前一直以为先生做学问厉害,未曾想先生做生意也是顶顶了得的!”
王渊瞪了叶安一眼:“莫要在这里说些恭维话,若是想要快些来钱,便把这地契拿了去,老夫再给你写个条子,早早卖掉说不得还能多得些!”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缺钱,自己拿着房契去买能卖几个钱还不一定,至于让别人去卖,同样也不现实,只需要一个招呼便可从中人那里探听消息知晓是谁在卖。
自己能够想到的,对方也一定能够想到,这是个简单的道理,自那日从大相国寺出来开始,叶安便发觉自己家被人盯上了。
那些盯梢的人看似隐藏的很好,可在叶安看来就如同黑夜之中打着“探照灯”一样招摇。
想要清理这些人随时都能清理,但有时留着他们反倒是做用更大些,比如向他们的主子提供错误的信息,在这一点上就非常的合适。
把王渊递过来的房契折叠好再次放入木匣中,叶安顺手放在了桌上,笑容中充满温暖的看着这位关心自己的老先生。
“先生的心意学生心领了,但此事大可不必先生这般的破费,再说便是给我也没用,卖不出去的房契若是直接给大相国寺抵债,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套内城的宅院位置好的也不过几百贯,便是我那宅院事实上也不卖不出三十万贯的价格。”
王渊没想到叶安看的如此透彻微微感叹道:“老夫还以为你真的信了,若是你真的相信那中人的话,怕是早已被诓骗了卖去是不是?”
叶安笑了笑:“三十万贯的现钱别说是用银鋌,便是铜钱叶安也开开心心的收下!可若是用交子,那还是免谈了,叶安敬谢不敏!”
“诶?你居然看出来了?怎么说?交子难道不好吗?东京城中不少人已经开始用这种“飞钱”了,据说只要拿着交子到任何一家蜀中的商号都能换出钱来!”
王渊颇为惊奇的看着叶安,这是蜀中流出的飞钱,在蜀中商贾之中颇为通行,连朝廷也在准备在蜀中这种缺铜的地方推行交子的,廷议就不下三回。
瞧见王渊惊奇的模样,叶安便知道交子还并未正式正式流通,只是在蜀中和东京城一定程度上的流通,长舒了一口气道:“自然是不好的,若是朝廷要确立交子的地位,便要有三件重中之重的事情要做,其一便是加强交子的制作,以防有人造假翻制,否则必定会大乱!”
王渊微微点头:“这自是不用说的,朝廷之中早有人提出这点,也是为何朝廷要把交子定下的原因,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准备足够的本金!”
“本金?”
叶安看着王渊迷惑不解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时代对纸币的了解还差得很远:“本金就是国库要拿出一部分钱来给交子备用,一旦发行交子,其数额不得超过准备本金的三倍,否则便会天下大乱!”
“三倍?!一倍都不行!此事,朝廷中有人一直说是无本印造,但老夫不同意,这交子一旦滥发滥印便是掠夺民财,是打着朝廷的名义搜刮民脂民膏!”
咦?!
叶安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老先生,这话说的实在是超前啊!
居然深刻的意识到了滥发纸币的后果,没错这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就是因为滥发而走向终结的。
小心的把炭火挑起一点让房间的温度升高些,叶安几次看到王渊用手揉着膝盖,看来老先生的老寒腿又犯了。
“至于其三便是一定要做的,回收交子,只有定期,定量的回收才能保持市面上流通交子和新印发交子的价值不会产生大变动,也是保值的最好办法!”
王渊皱眉思索一会后微微点头:“你说的极好,许多人都看不到这些,却被你说中了,若是再次廷议交子之事,你也要前往参加,为师待会便写劄子上呈官家和圣人…………”
“老师……今日叶安是来作甚的?”
王渊微微一愣,看向手中装着房契的木匣苦笑道:“倒是把你的事给忘了,你这小子太过博才,聊着聊着便把为师也带偏!你打算如何应对?钱财是你的软肋…………无论是大相国寺还是大相国寺背后的人都知道你没钱,只要逼迫你还钱,你便任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