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随岳父回了家,其目的就是为了避着妻子过几天清净日子。
江宏回到家里,便差林管家去女儿那里支会一声,免得她找不到人担心,顺便打探一番夫妻俩这次又是为何打起来。
晚间,翁婿俩坐在花园凉亭里就着几碟下酒菜小酌一番。
九珠用过晚饭也在花园散步消食,偶尔听上一耳朵祖父和姑父的谈话。
王猛喝了不少,借着酒劲朝岳父猛吐苦水。
“江宣太泼妇了……岳父大人,小婿的日子好苦啊……”王猛手杵额头,悲嚎道。
江宏十分了解女儿的德行,没有几个人受得了她。他从林管家那里得知女儿这次和婿闹矛盾的原因,果然还是女儿胡搅蛮缠的错。
江宏对女婿既有愧疚又有同情。
他无奈摇头,抬手拍着女婿的肩安抚着。
九珠离得不远,听见姑父在抱怨姑姑,顿时来了兴趣。走近几步,站在走廊上听起墙角。
“岳父大人,您知道那些同僚背地里是怎么嘲笑我的嘛?”王猛脸颊泛红,眼眸带着水汽,“他们说我娶个老婆是母老虎,生个女儿是河东狮,我很生气,不过我不是气他们嘲笑我,我是气他们嘲笑的都是事实。”
江宏顿了会,心里也默认事实,女儿和外孙女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以前女儿江宣嫁不出他这个做父亲的头疼,嫁出去了女婿头疼,如今女婿不但要头疼妻子,还要头疼女儿。属实惨了些。
江宏无言以对,继续用手拍着女婿的肩以示安慰。
王猛自顾端起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发呆一会,忽地转头看着江宏道:“岳父,你怎么不说话?”
江宏默了会,安慰一句:“猛儿,你受苦了。”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直接让王猛瞬间破防。
江宏见女婿低头哭泣,顿时不知所措,想着该如何才好。
是抱一抱他?
不不不,一个老丈人,一个老女婿,两个大老男人抱个鬼呦。
想想都羞死人。
江宏只能轻轻拍着女婿的肩,低声哄道:“猛儿,莫哭,莫哭。”
九珠见姑父在哭,心中觉得好笑,可蓦然想起了往事,阿爹以前喝醉了也是会哭的。
那是她不懂阿爹为何喝了酒经常哭。现在她好像懂了……那是因为阿爹心是苦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九珠不由同情起姑父来,妻子是母老虎,女儿是河东狮,家中有两只猛兽,那日子能过安生?
王猛抱怨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娶了这么个女人。”
这句话扎心又扎耳,江宏无言以对,只能深表同情。
“对,是你。”王猛突然意识到什么,把目光转向江宏,直愣愣的睁着眼,喊道“是你,岳父!”
江宏一脸茫然:“我怎么了?”
王猛用食指指着江宏道:“是岳父把江宣嫁给我的……原来都是你害了我。”
江宏心虚,眼神闪躲不敢与女婿对视……
也不知道他是醉糊涂了?还是醉明白了?
当了这么多年冤大头,如今竟然才发现。
江宏反心虚驳道:“瞎说,老丈人怎么会害自己女婿呢。”
喝醉的王猛迟钝的摇摇头:“就是岳父你害的我。那时我刚调任到汴京,还以为得岳父赏识,把宝贝女儿嫁给我,这让我感恩戴德,以为自己运气好,能高娶尚书的独女……可婚后我才慢慢发现,竟然掉到了你们父女俩的圈套里。”
江宏没良心继续否认:“猛儿,可别乱说,当年我可没有用刀架你脖子上,你娶宣儿那是心甘情愿的……怎么能说是我害了你呢?”
王猛觉得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奈双手掩面哭嚎。
听墙角的九珠一脸无语,姑父祖父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了,还互相甩锅……真是幼稚。
江宏有意转着话题:“哭什么,如今你和宣儿的两个孩子,都到了能娶能嫁的年纪,不好好操心他们的终身大事,还有功夫在岳父面前哭。你都四十不惑好几年了,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此话让双手掩面的王猛嚎得更大声了。
江宏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诛了王猛的心,还觉得女婿有些丢脸。
王猛嚎啕片刻后,终于把手放下:“他们喜欢笑话就笑话吧,反正都笑话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
江宏无奈附和道:“行行行,我们不理他们就是。”
王梦猛又道:“芙儿嫁不出,我也不管了。谁让她随了她母亲。”
这……江宏可不附和了:“芙儿的终身大事哪有做父亲的不管的,那丫头十七了,岁数大了,拖不得,你得上心。”
王猛愤愤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娶了一个母老虎,可不能害别人娶个河东狮,害人的事,我做不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江宏觉得王猛是讽刺他。
江宏顿时垮了脸,觉得王猛活该被女儿打。前面的愧疚和同情瞬间荡然无存。也不不管王猛已经喝醉,竟然开口赶人道:“时辰不要早了,我让林管家派人送你回去。”
“去哪?”王猛大着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