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郁暖的手机响了。
湛礼臣撑起眼皮,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身旁郁暖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正睡得酣甜。
手机的微光照亮了她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侧脸的精致面庞。
美的像是一首打油诗。
他犹豫了一下,走出卧室,按下接听键。
三分钟后,他又返回,把手机放在床头,轻手轻脚地开始穿衣服。
五分钟后,拿起车钥匙出了门。
夜色如黑幕般拢盖着四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深睡眠。
唯有街上昏黄的路灯,和车灯闪烁的霓虹表明还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暗夜前行。
湛礼臣去到医院,两个警察已经等在那里了。
湛礼臣跟警察做了自我介绍,警察问:“他侄女怎么没来?”
“她身体不舒服,我来也是一样,她的事情我能做主。”
警察跟他介绍了情况。
“人倒是没什么大事,把车主吓坏了,夜里马路上突然闯进了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幸亏车主反应快。”
据车主说,他凌晨两点多加完班开车回家,路上车辆很少,更不见什么行人。
几米外拐角处突然闯进来一个坐着轮椅的老人,他当时脑袋一炸,以为遇见鬼了呢。
幸好,他是专业老司机,临场应变能力强。
饶是这样,车子在急停的瞬间还是刮到了轮椅,连带着轮椅上的老人一起倒了下去。
他赶紧报警,把老人送医。
湛礼臣静静地听完警察的描述,脸上端起意味深长的表情,向他们问道:“我能过去看看他吗?”
警察道:“当然,我们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问他他也不说,只说他在这世上就一个亲人了,给了我电话号码,你们也要劝劝老人家。”
余下的话警察没说,湛礼臣也懂,一个坐着轮椅的人,凌晨往马路上跑,突然挡在别人的车前。
还能干什么。
湛礼臣是第一次见郁清林,虽然是第一次见,也并不感到陌生,他眉眼跟郁暖有几分相似。
郁清林躺在病床上,脸上和手上均有擦伤。
湛礼臣走到病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叔叔,您好。”
郁清林抬起晦暗的眼睛循声望去,蓦地一怔,嘴唇瑟缩着问:“你是小暖老公?”
“您认识我?”
郁清林垂下眼睛,“你们领证那天小暖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说你人很好,我到底还是又拖累了小暖。”
说着眼眶蹭的一下红了。
湛礼臣想起来了,他们领证当天郁暖接了她婶婶的电话,气的不行,后来她要他送她去叔叔家。
他知道她婶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要跟她一起面对,可她拒绝。
她一个人上去,他只能在车里等。
他记得她当时对他防备,警惕,处处透露着我跟你不熟的意思。
她跟叔叔说他是个好人,多半也是为了宽慰叔叔的心。
“小暖她还好吧?”
“她很好,昨天跟朋友一起,喝了一些酒,到现在酒还没醒,我先过来看看您,等白天再带她一起过来。”
郁清林想说不用来了,可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一表人才,衣品不凡,又真诚谦卑。
而如今自己这个样子,像一枚残败枯叶,小暖那孩子又那么孝顺,怎么可能不管他?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辈子运气太差了,连死都死不了。
湛礼臣到家的时候已经清晨六点,暗色已经散去,此时天边一片霞光。
郁暖还在睡着,他轻身上床,准备眯一会儿,等她醒来。
郁暖似乎觉察到身边突降的气息熟悉的男人,闭着眼睛,身子不自觉的往湛礼臣的方向挪了挪。
白皙细腻如婴孩的脸蹭到他怀里,接着继续酣睡。
湛礼臣清贵的脸庞露出温柔宠溺的眼神,像欣赏一块心爱的美玉似的,看了她半晌。
沉了沉眼皮,也渐渐睡去。
等郁暖自然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她对上湛礼臣掀开的清凉眸子,嫣然一笑,“早上好。”
湛礼臣展眉,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道:“小懒猪,早上好。”
郁暖撇撇嘴,老大不高兴,“说谁懒呢?”
湛礼臣拿起放在床头的腕表,看了看时间,“夫人,你从昨天晚上九点多睡,到今天早上九点多醒,中间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
郁暖羞赧,想起她昨天喝酒了,估计是酒喝多了才睡了这么久。
“我喝了酒,才睡了这么久。”
她试图解释。
湛礼臣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柔声细语道:“凌晨有一通陌生电话,我怕打扰你就接了,是警察打过来的。”
郁暖一听是警察打过来的,心里莫名紧张,脱口而出,“什么事情?”
“你叔叔他在马路上被车轻碰了下,放心,只是有些擦伤,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他了。”
“夜里?马路上?”
郁暖抬起头看他,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轻颤。
湛礼臣点点头,“是。”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