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谁闲着没事会对他进行深究?
之前从工友以及其渠道得到的判断,这会通通都被作废。
“好受一点?嗬!
我看到的,只有你准备诬陷我!”
李茂握紧双拳,奋力的锤在车把上。
双目瞠红,目光极度不善。
看着在自己面前不停的装委屈,营造老实人形象的丁峰。
李茂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之前聂副厂长看到丁峰档案时候的评论。
太干净了。
是啊,太干净了。
跟普通人的档案相比,丁峰的档案,太像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粉饰的人。
然而...可能么...
档案终究是个人书写录入。
无论好坏,总是会带着一些个人情绪色彩。
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机械化,标准化的登记,这根本不符合人情社会。
不过,这样也好。
李茂愤恨的低下头,眼底不时划过一阵精光。
有问题了就好。
越是有问题,李茂越能帮大伯报仇。
“说...你到底想干嘛!”
李茂猛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从丁峰脸上划过的那抹浅笑的残留。
虽然很淡,很淡。
淡的可能都看不出那是一个浅笑的痕迹。
可李茂凭借着经验,还是抓住了一丝蛛丝马迹。
凭借着多年的伪装,就算是触不及防之下,丁峰依旧完成了从计谋成功的那抹浅笑,到哭丧脸的转变。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除了措手不及之下的那一抹痕迹之外。
就算是死死盯着丁峰一举一动的李茂,都没能再发现其他的痕迹。
“我不想干嘛...只是想让你出气...然后放我一马。
我已经被调到仓库当物料的搬运工了。
本来就没有多少前途,要是连这份工作也丢了,我们一家老小怕是都得饿死的在京都。”
丁峰哭丧着脸,用带着委屈的哭腔说着这办法。
说话的同时,原本还有些挺拔的脊骨,就跟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只是呼吸间的功夫,就垮塌了下来。
这真挚的表演。
就算是心中已经确定他有问题的李茂,都无法从这些动作和神态中找到漏洞。
太自然,也太贴切一个走投无路的形象。
“嗬,饿死在京都?这跟莪有什么关系。”
李茂口中依旧在冷哼,只是说话的语调却变的有些平缓。
相比丁峰的演绎。
李茂的这些动作,就显得有些僵硬,就好像一个人强行傲娇发言一般。
深深的看了一眼,丁峰双手垂放在裤边,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裤子,握紧,放松,握紧,放松。
只是重复了三两次,被攥紧的地方,就已经留下了一个被手汗沾染的黑褐色的痕迹。
“今天,厂里演习的时候审问我了。
从早上路过的事情,到之前开天车的时候,他们都在盘问我...
我重复了很多遍,很多遍都在说那是一个意外。
可是他们不相信。
他们不相信!
我说了,他们不信...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们了,我想问他们...
但是我不敢...
我害怕,我害怕得罪了他们,他们会让我去干更差的工作。
我家里就我一个工人,我很难,真的很难。
我知道李主任你心里放不下。
你打我,你撞我!不行你开天车,直接把我砸死吧!
只要能等到我家里的孩子长大接班,我愿意给你大伯赔命!”
随着话语的展开,丁峰的身子越发的矮小。
挺直,垮塌,弯曲,佝偻。
直到最后抱着双腿可怜的哭泣。
从情绪,到肢体语言,没有一处出现纰漏。
“这个人...太危险!”
李茂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被丁峰的小伎俩给欺骗。
“赔命...呵呵...我看你还是想诬陷我!
我没有向厂里的人打小报告,也没有让人针对你!
从头到尾,这件事都是厂里的领导在主导推进。
更何况,不过是一场演习而已,就算被盘问了,那又能怎么样?”
嘶哑着声音,从咽喉间挤出这些话语。
看着跟自己诉苦的丁峰,李茂的瞳孔中适时的划过一丝挣扎和解脱。
“我没有原谅你!
要是被我抓住你犯错,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但是我老李家的人,还干不出那种扭曲事实的事情。
现在,你给我让开!”
说完这话,李茂也不管丁峰是什么表情,直接脚下一蹬,朝着远方蹬去。
见着笔直朝着自己撞来的三轮车。
丁峰脸上露出一抹后怕和疼痛。
很是滑稽的在地上侧着滚了几圈,险之又险的避让开李茂的路线。
等到李茂离开之后。
丁峰呆坐在地上,半仰躺的姿势,双手撑在地面上,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