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鹏只是绰号,同学的真名叫耿天明。因为酷爱踢球,同班的石头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李霄鹏。耿天明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踢球风格像李霄鹏,启动快,有意识,但实际上用石头的话说,耿天明踢得比粑粑都难看,叫他李霄鹏主要是因为他长得太像这位着名的亚洲第一前锋了。大家知道长得像李霄鹏并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话,所以也没人告诉他。
刚上车的时候,耿天明在五车厢,陆海晨在四车厢中部靠近过道的位置。车开了一会儿,陆海晨无意中看见四车厢与五车厢的连接处有一个正在抽烟的人的背影很熟悉,仔细一看,竟然是老同学耿天明。
陆海晨冲了过去,拍了一下耿天明肩膀道:“鹏哥!”
耿天明吃了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老同学陆海晨。
耿天明惊喜交加,前一秒钟他的脸还皱皱巴巴地像一团卫生纸,下一秒钟立刻舒展开来,笑得无比灿烂。
陆海晨看着耿天明的笑脸,尤其是那两道八字眉,感觉他的外号改成姚明更贴切一些。
“你们怎么现在才放假?”耿天明问陆海晨道。
“哦,我今年参加考研,所以回家比别人晚一些。”陆海晨笑道。
“啊!考研好啊!”耿天明吸了一口烟,悠悠吐了出来,“三年没见你了,你还是没变化,还是那么爱学习,好学生到底是好学生!”
他接着问道:“你考哪个学校?”
“啊,那个——上海交大。”陆海晨敷衍道。
对老同学撒谎让陆海晨略有些不自在。他不敢直视耿天明的眼睛,将目光移到了耿天明手中正徐徐冒烟的烟头上。
耿天明见陆海晨盯着他手里的烟,马上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卧槽!我都给忘了!”
他赶紧从兜里掏出玉溪烟来,递给陆海晨一支。
陆海晨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耿天明问道:“怎么?不会抽?”
“会一点。”陆海晨不好意思道。
“会抽就抽呗!怎么还跟我客气上了呢!”耿天明将烟塞到陆海晨手里,然后给他点上。
此时耿天明手里的烟已然燃尽。他从烟盒里抽出仅剩的一支烟,用刚才的烟头怼着,然后将空烟盒揉巴揉巴塞进车厢连接处的烟灰缸里。
陆海晨抽第一口,就明显感觉出这盒烟已经开封很长时间了,烟味有些发干。他瞅了瞅手中的烟,这根烟和耿天明的脸一样,也是皱皱巴巴的,还被挤弯了,活像一根蔫黄瓜。这烟是耿天明珍藏的存货,平时轻易不往外拿。
耿天明道:“上海的大学,啊,真厉害啊!”
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道:“考研好啊!现在工作这么不好找,考个研究生,等将来毕业了好找工作。唉!哥们关键是学不进去了,要不我也考一个先混他几年。”
陆海晨一愣,马上想起几个月前各个船厂在学校开招聘会时的火爆场面,于是便问耿天明道:“你们工作不好找吗?”
耿天明反问陆海晨道:“嗯?你不是学的机械专业吗?你意思是你们工作很好找吗?”
耿天明学的是生物工程,他的一个大学同学和他关系很铁,学的是机械专业。耿天明听他的哥们说,以前他们专业挺好找工作,想去大国企根本没问题,他们系有几个看不上国企去了外企私企的,工资都给的特别高。但自从金融危机以后,大国企基本上就不招人了,而那些外企私企开出的条件也大幅度缩水。他的哥们最后只好签了个家乡的小加工厂,然后天天给他倒苦水。
陆海晨道:“我学的是船舶与海洋工程,不是机械专业。”
耿天明一脸不屑道:“那不一样么?船不就是一个机器吗?”
陆海晨刚想分辩,耿天明接着道:“为啥我知道机械专业不好找工作呢!因为我大学有个好哥们,学的就是机械。本来挺好找工作的,结果今年整出个金融危机,那些好单位都不要人了。我那哥们没办法,最后签了个小加工厂,工资也不高,环境还差,其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加工厂,就他妈是个小作坊,只不过我当面不好意思拆穿他罢了。”
耿天明猛吸了一口烟,将烟屁股狠狠掐灭,道:“我还说他呢,我比他还惨,到现在连工作都找不到。你说美国那个哇塞金融危机,晚一年爆发多好!等我找到工作了你再整,唉!我这命真他娘的背!”
陆海晨非常纳闷,好不好找工作跟美国的金融危机有毛关系?“今年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赖上金融危机了?”
陆海晨对于金融危机的印象,还停留在初中政治和历史课本上——在美国,资本家将整桶整桶的牛奶倒入河中,纽约股市大暴跌,大街上到处是等着领救济粮的失业工人,哈佛大学的毕业生只能去开电梯…但无论经济恶化成什么样,都只发生在国外,不可能影响到国内。以前他看这些东西就如同看故事一样,感觉离自己的生活非常远。
他第一次感受到金融危机影响,是在参加船舶专场招聘会的时候。那天的招聘会除了本校学生,还来了不少附近学校的学生。当时,有几个外校学生站在陆海晨旁边唠嗑,提到了金融危机,说今年因为金融危机找不到工作。当时陆海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