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丛嬷嬷走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林疏月身边。
林疏月似乎是已经习惯了,颇为平静地问道:“今天又是谁来了?”
丛嬷嬷回道:“是林老大人来了。”
闻言,林疏月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父亲来了,直接请他进来便是,不必通禀。”
说着话,林疏月直接往门口走去,这是要亲自去迎接父亲。
林老大人此刻正站在未央宫前,他头发已经花白,一丝不苟地用发冠束着,面容严肃,身上却自带几分儒雅,站姿挺拔,透着孤冷之意。
林疏月看到父亲,一脸惊喜:“父亲,您怎么来了?”
林老大人见了林疏月,并没有上前寒暄,而是欲先行跪拜之礼。
林疏月看出了林老大人的意图,上前拦住了他:“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老大人是三朝重臣、两任帝师,先帝在世之时便特许其面前帝王无须行大礼,这个特许也被顾衍沿用。
所以之前林老大人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对顾衍、以及林疏月行如此大礼。
“皇后娘娘,这是为人臣应当行的礼。当年先帝宽厚,特许老臣不必行此大礼,但老臣到今日才明白,礼不可废。”
说完,林老大人固执地对着林疏月行完了跪拜之礼。
看着老父亲跪在自己面前,林疏月心中酸涩,她已然明白了父亲今日来的目的。
林疏月将父亲搀扶起来:“父亲,先进来吧。”
丛嬷嬷已经给两人备好了茶水,待林疏月和林父坐下来之后,她就退出去了。
“父亲,您也觉得女儿做错了吗?”林疏月问道。
林父看着林疏月,多年未见,他察觉的到林疏月眼底深处的疲累:“你若是以女儿的身份来问一个父亲,我会说你没有错。
但你若是以一个皇后的身份来问一个老臣,老臣会回答您做错了。”
“这皇后之位从来不是我想要的。”
林父问道:“皇后还记得当初您答应与皇上的婚事之时,老臣跟您说的话吗?”
林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嫁给当朝的皇子,他沉浮官场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为皇子妃的艰难?
尤其是当年的顾衍,不仅仅是一位普通的皇子,而是可能会继承大统的皇子。
但是那个时候的林疏月义无反顾地选择了顾衍,如今的这一切,是林疏月自己所求,她便抱怨不得。
“皇后,不仅仅只是一个位份,更是一份责任。不是你一句不想,就可以逃避的。”林父劝诫道,“当年是老臣忘记教你,现在教你应当也不算晚。你既为皇后,就不能耽于儿女私情。”
林父那一跪,就已经告诉了林疏月,从她当上皇后那一天,妻子、母亲、女儿三者的身份都排在皇后这个身份的后面。
“女儿明白了。”林疏月看着林父已经苍老的面容,愈发地酸楚了,“都是女儿无用,若是兄长还在,定能为父亲分忧。哪像女儿,还要让父亲您再为我操心。”
“疏月,我这一生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但最亏欠的是行之和你。过了这么多年,行之怕是回不来了,我原本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够一生平安喜乐。
可你偏偏做了大历的皇后,纵然我想自私一次,却也无可奈何。或许这就是属于我们林家人的命运,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自己。”
说着这些话,林父已经老泪纵横,林疏月反倒是宽慰道:“父亲,就像您刚才说的那样,嫁给皇上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我。那不管走到哪一步,我都没有资格怨天尤人。”
林疏月在这一刻想通了,从此以后,她只做大历的皇后。
经此一事,她算是彻底舍弃了那些牵绊着自己的情感,对她而言,是好事。
林老大人从未央宫离开之后不久,未央宫的宫门就打开了,林疏月也重新接回了皇后册宝。
听到这个消息,顾衍总算是安心了。
丁忠在这时来报:“皇上,林老大人求见。”
顾衍心里一个咯噔,但他不敢让林父等自己太久:“请老师进来吧。”
林父纵然年岁渐老,可走起路来依旧稳当,走进御书房后,林父先是行礼。
顾衍本就心里有愧,哪里敢受林父的礼,上前扶住了他:“老师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要朕被天下人唾骂?”
林父没有坚持,顺着顾衍的力道站起来:“皇上可还记得当初娶疏月时,对老臣的承诺吗?”
顾衍从来没有忘记过:“朕当年答应老师,一定会好好照顾疏月,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老臣知道,您是皇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所以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对您提起过此事。但今日老臣还是提了,只是因为老臣想知道,您对皇后可还有半分信任?”
自从坐上那把龙椅,顾衍的心中更多的是权衡利弊和制衡势力,这是他身为帝王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但对林疏月,他还有多少真心和信任呢?
林疏月在他的心中,好像只是一个称心的皇后,一个用的趁手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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