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怒气冲冲的咒骂,林墨婉始终没有搭话,也没有阻止,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骂完。
直到她累的几乎快要喘不上,脸颊别的通红,才重重的喘着粗气停下咒骂,只用仿佛要将林墨婉千刀万剐的眼神看着林墨婉。
林墨婉并不在意,笑容依旧,甚至更胜:“夫人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不至于这么点打击就让您疯癫成这样吧?您要是真如了某人的意,将来孩子生下来,也未必会过到您的膝下。”
听林墨婉说完,公叔庭月怔了怔,原本混沌的目光突然有了一丝清明,人似乎也镇定了不少。
她想了想一把将玉枝推开,玉枝也没过多纠缠,只是退到一旁,将林墨婉护住,林墨婉淡然一笑,似是早已料到了她这般反应。
“二公子怎么死的,当是不用我说吧?”林墨婉看着她,继续诱导:“其中谁受益最大,谁最有动机,也不用我告诉夫人吧?”
如果江有安死了,最后含烟生下来个男孩,就算最终含烟依旧逃不过去母留子的结果,但身为江家唯一的儿子,也是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还少了个拖油瓶的累赘。
不管含烟死不死,最终都是她受益最大,况且那天晚上,含烟给她送来的东西就是少了一半的栗子糕。
她曾问过她另一半去哪儿了,当时她含糊其辞,只说自己留了一半,本来公叔庭月是没怎么怀疑的,直到听说江有安出事,死于栗子糕。
那一瞬间,她几乎认定了就是含烟害死了江有安,正如同现在林墨婉说的一样,在此之前,她对这个说法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尤其是当她向含烟讨要一个说法,却遭到江文清对她的百般维护,甚至将她送进了皇宫养胎。
她恨啊,竟然亲手将害死自己儿子的人一手推上了高位,可她不傻,林墨婉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说出来肯定也不是单纯的想要帮她。
可现在,她可以说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公叔言玉不再信任她,早就收了她能够随意进出皇宫的令牌,连江文清都觉得她已经疯了。
似是看出她心中的疑虑,林墨婉面色不改,语气中竟有些天真:“我说过了,现在夫人想要的就是我想要的。”
又是这句话……
公叔庭月皱了皱眉,如果说先前没懂她什么意思,但现在她好像明白了。
她看了看四周,莫名有种醍醐灌顶的开明,她看着眼前的林墨婉,两人四目相对,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
不等公叔庭月再说什么,林墨婉就继续道:“你不用担心,咱们只是暂时合作,毕竟你和我,都不想这个孩子生下来吧?”
公叔庭月冷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种事情,我自己就能做,你?呵,你能帮我什么,你哪儿来的底气说合作这两个字的?”
这会儿,她倒是清醒的很了。
林墨婉笑笑,不急不缓,似是有恃无恐:“当然了,您是郡主,我只是一介草民,我对您来讲当然没有利用价值了,只是您得想想,多一个敌人还是多一个盟友,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语气淡淡,似警告又似提心,公叔庭月恍然大悟,才明白林墨婉话里的意思,也突然惊觉,如果她现在不同意,那对她来讲,就会多一个难缠的对手,她的胜算会大大降低。
最终,稍作犹豫,公叔庭月一咬牙,还是只得妥协同意了,公叔庭月明白,答应她,至少在自己对付含烟的时候,她不会从中作梗,自己会有更大的胜率。
达成最终的协议,两人三击掌为盟,在对付含烟这件事情上,她们保持绝对的一致。
走出江家,在回去的路上,天公不作美又开始窸窸窣窣的飘起了小雪。
许是心情好,林墨婉没坐马车,和玉枝一道撑着伞步行回去,雪花翩翩落下,街道上的人有急行准备回去的也有如她们这般缓步慢行的。
看着翩翩落下的雪花,最终,玉枝还是忍不住发问:“姑娘当真要和她合作吗?为什了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
“……”林墨婉沉默着并不说话,只是缓步往前走着,仿佛没听见或者刚才的抒情并未发生一般。
许久,都在玉枝快要忘了自己刚才问了话的时候,林墨婉才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刀杀人,我谁都不会放过。”
玉枝怔了怔,终是没再问什么了。
回到紫藤苑的时候,还未走近,远远的,就看见了停在院儿外的一众人,公叔北丞站在雪地里,白色纹竹毛领大氅上已经落了许多雪,瞧着是站在院儿外等了许久了。
林墨婉顿了顿脚步,心中有些五味杂陈,说不上是想他来还是不想,只是轻轻舒了口气,觉得应付人是件很麻烦的事。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扫去心中那丁点奇怪的想法,扬起笑容快步迎上去,“殿下。”她轻轻俯身,公叔北丞见她回来,紧皱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连忙抬手虚扶了一把。
“快起身。”他满面笑意,似是松了口气,“我还担心你今日不回来了呢,老太太的事你别太伤心。”
林墨婉笑着:“多谢殿下,我没什么事。”这倒不是她逞强,还真是她不在意,毕竟人就是她杀的,可这种时候,她越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