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君见程羽将玉葫芦别向腰后,只得嘿嘿一笑,直接将双手按在侯四娘与钱如坚亡魂脑后,攥住他俩后脖颈,猛得向两只木箱内掼去。
武君动作很快,两具亡魂被其按进肉身之后,当即在木箱弹坐而起。
“咚!”
两人还魂时坐起到一半,头便撞到木板,随即就响起剧烈的呛水咳嗽之声。
程羽顿时一阵无语,这武君大人果然是个赳赳武夫,只管杀不管埋的主。
此时这二人身在水中,即使还了阳,不还是要再活活淹死在水中?
不给这俩亡魂喝将军醉是一码事,但近在眼前见死不救又是另一码事。
程羽当即运起水行术中的避字诀与引字诀,先让木箱中的两人免被淹死,再用水之力将木箱盖板顶开,倾斜木箱使箱内石块自行跌至江底后,木箱便盛着二人慢慢从江底浮出。
“咕噜”一声,两只大木箱浮出江面。
侯四娘与钱如坚双双从木箱内坐起,纷纷下意识抬手遮眼。
此时的阳光虽已不如正午,但却依然照得二人睁不开眼。
木箱缓缓漂至一无人江岸处,“咚!咚!”两声撞在岸边堤坝石头上,终于四散分解成一块块木板顺流而下漂走。
侯四娘与钱如坚拼命挣上岸来,躺在江边呼呼喘气。
钱如坚面如白纸,浑身乏力,扭头看向旁边侯四娘,此时她却已翻身站起,居高临下冷冷盯着自己。
侯四娘背对太阳,身影投在钱如坚脸上。
他扭头看看自己身侧,也有了影子!
于是乎钱如坚顿时双眼闪出些光彩,紧喘几口后又缓上一缓,然终是无力站起,躺在岸边勉强挤出些笑容方才开口言道:
“四娘,你我都活了!谢天谢地,两世为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矣!”
此时侯四娘立在他身前,低头盯着地上的钱如坚。
历经劫难后的二人,此刻都已回想起之前发生之事:
如何被沉入江底,如何被黑蛟驱使装神弄鬼,如何在戏班后台争执吵闹,如何遇到那位白衫公子和武君殿众位判官。
只是后面之事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怎就忽然还了阳的。
难道是那位白衫公子将自己二人从黑蛟与阴司判官手中救出?
“……”
午后的阳光从侯四娘背后照来,令钱如坚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觉出对方突然冲他狠狠啐了一口,而后便立即转身离去。
“诶?四娘,你又意欲何往?嘶……好冷!”
钱如坚望着迎向太阳而去的侯四娘,想翻身起来去追,可两腿两臂再无一丝气力,只得眼睁睁看着侯四娘踉跄独自而去。
……
嘉菲此时正混在人群中看戏,偶然间扭头看到镇外江边摇摇晃晃走来一弱女子,当即皱起眉头,却并未注意在镇子另一侧,一队车马驶进镇中。
“侯四娘?她……果真活了?”
嘉菲一双青光法眼神通早已看出此时的侯四娘已是活人,但生气却颇为衰弱。
当即联想到之前初遇侯四娘之时她曾说过,待黑蛟恢复后便助她二魂还阳。
可那黑蛟此时都已在雀大仙玉葫芦内,难道是……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眼见侯四娘踉跄两步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正在看戏的一侧人群也发现了侯四娘,发出一阵惊呼,就连戏班后台都走出几人,其中就有那红脸的汉子,见有人倒在地上,当先走上前去,探一下鼻息,大声唤道。
“姑娘醒醒!”
“啊……”
侯四娘嘴唇干裂,茫然地看了周围众人一眼,最终目光停留在一袭青衫的嘉菲身上:
“仙姑……”
她嘴唇开合轻轻吐出两字,被不远处戏台上未停的锣鼓声压了下去,没人听清她说的什么。
嘉菲当即从百宝囊中掏出些现成吃食,就着青萝果酒给侯四娘灌了下去。
半炷香后,侯四娘渐渐缓过来。
“姑娘,你是哪里人氏?怎地晕倒在此地?”
“我……我刚从水上捡回了一条命……”
围观众人看其身着一套湿漉漉的秋季单衣,面料虽显陈旧,但却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于是便纷纷猜测起来。
“莫不成是遇到了水贼,你的家人呢?”
侯四娘听到有人询问其家人,当即一行热泪涌出眼眶,沉默不语摇摇头。
于是众人中又是一片唏嘘,定是这女子全家尽被水贼所害,只她一人逃出生天。
“哐嘁!哐!嘀哒哒嘀嗒滴滴滴哒……”
此时正好赶上一曲戏散,侯四娘被喇叭声惊醒后环顾众人,再也找不到那位青衫仙姑。
嘉菲方才在给她拿出吃食果酒后,便悄悄退出人群。
忽然侯四娘看到那位红脸的判官汉子,下意识地浑身一个哆嗦。
“姑娘莫怕,我们是京城来的戏班子,我这脸上只是油彩。”
红脸汉子安慰道。
“京城……戏班?”
侯四娘微闭着眼思量一番,开口冲红脸汉子恳切求道:
“我已是一无依无靠的苦命人,可否随着大哥你们戏班一起,我从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