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王爷,听闻王爷今日遇了刺客,十分惊心动魄,应是没伤着吧?”
裴枭辞微微抬头,对上棠诚聪试探的目光,笑了:“有劳棠大人关心了,不过一些刺客罢了,如何能伤得了本王?只是……”
“只是什么?”
裴枭辞故作难色:“于郎中不见了,本王派出去的人,怎么都寻不到人。”
“哦?许是去了别处,被大雪耽搁了?”
棠诚聪慢条斯理,但细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神情中有一抹深藏的惊疑。
裴枭辞敲了敲扶手:“若真是如此,那本王也能放心些,不说此事了,棠大人今日来,应是有些说法吧?”
棠诚聪哈哈一笑:“王爷说笑,此次赈灾,你我虽都是负责之人,可真正做主的是您,下官能何有说法?”
裴枭辞面上的笑意加深,但细细看去,会发现那眼底下并无波动,神情极为冰冷。
“棠大人真是说笑了,这赈灾一事如何能是一人可做的,可缺不了棠大人呢。”
棠诚聪一直注意着他,自然没错过他的神情变化,心底的思绪转过,连带着身体也根本紧绷了起来。
“不敢,下官唯王爷马首是瞻。”
裴枭辞轻轻颔首,这时,外间的护卫送来茶水,恭敬放下后,便退了出去。
棠诚聪眸子微闪,终究没有开口。
外间的风雪愈来愈大,连带着屋中的温度也逐渐降低。
不知何时,摆放在侧边的炭盆竟然熄灭了。
棠诚聪瞥了一眼,感受着身上的寒意,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这时,裴枭辞开口:“棠大人若是无事的话,便去城北走一遭吧,这场雪落下来,城北收拢灾民之处,怕是会生出乱子,就劳烦棠大人管一管了。”
棠诚聪脸上的神情一僵:“城北灾民众多,下官怕是……”
“棠大人一定能处理好的。”
裴枭辞打断他,幽深的眸子犹如黑夜,寂静危险,讳莫难测。
棠诚聪扯了下嘴角:“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枭辞摆了摆手:“退下吧。”
棠诚聪起身离去,迈出大门的刹那,脸色骤然沉下。
他这次过来是为了试探那郎中的行踪,没想到裴枭辞竟顺势而为,将城北压在了他手里。
管理?
呵!
就城北那些灾民,真若好管,也不至于至今都在城北待着,重病受伤之人,有慈善者,可更多的却是不服管教的。
裴枭辞,给了他一个难题。
…
“没想到,我也值得他来试探。”
棠沅从藏身之处走出,脸上多了一抹嘲讽。
裴枭辞淡淡地说:“为何不值得?”
话落,他唤来护卫换新的炭盆,继续说道:“棠诚聪这人生性多疑,偏又野心极大,相互影响,他的行事便会万分小心,他怕意外。”
棠沅稍稍侧头:“王爷对他倒是了解。”
裴枭辞笑而不语。
见状,棠沅轻咳一声:“不说他了,此次大雪,城中的情况可还顺利?”
她原想出去帮忙,可方才裴枭辞和棠诚聪对峙后,她反而不太方便出面了。
“大雪才下,是否顺利还不甚清楚,得等到半夜才行。”
棠沅点了点头,这时,裴枭辞再次开口:“你是想出去帮忙吧?”
心思被看出,棠沅有些不好意思:“对,我先前过来就是……不过眼下,怕是不能出去了。”
裴枭辞身体微微前倾:“谁说不能?”
棠沅怔住:“我若出去,那方才王爷的说法……”
“你认为,我会在意棠诚聪?”
屋中陷入寂静,棠沅几次张口,都没能出声。
裴枭辞叹了口气,起身到棠沅身前站定:“我在朝中确实受了些桎梏,但也仅仅只是桎梏,沅儿,该怕的是旁人。”
他这是安抚么?
棠沅有些愣怔,待反应过来,微微弯了眉眼:“我知晓,我只是觉得,王爷不该……”
“没什么该与不该,你尽管去做,有我在一切安稳。”
午后,大雪有了变小的趋势,可没等人高兴起来,风雪又变大了。
原先还能在驿站待着的裴枭辞,已经带着人往城北去了。
同一时间,棠沅和安洛雪见到了安凌云。
“您无事便可,洛雪,你住在驿站莫要生事,待城中稳定下来,我再来带你。”
安洛雪撇嘴,不高兴地说:“我才没有生事,我可是帮了大忙的。”
棠沅笑着点头:“是的,安小姐帮了很大的忙。”
安凌云左右看了看,笑着点头:“家妹有些任性,麻烦您看顾了。”
这是不信她的话了。
棠沅看了眼安洛雪:“是洛雪看顾我才对,公子不用担心,她在此处不会有事的。”
闲聊片刻,安凌云告辞离去。
他一走,安洛雪的精神就没了。
“哥哥真是的,一直都觉得我不靠谱,不能做事。”
棠沅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他只是没瞧见你的举止,待日后知晓了,肯定会清楚情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