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娟买了许多时兴家具,正一件一件地往屋里头搬,唐莲花在旁边看着,说她道:“这房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拆迁了,你买这些做什么,不如等以后有了新房子到时候再看再买好了!这里住着这段日子,不如对付着用!”
刘玉娟听了,回道:“还是这样买新的好,欧阳陆那个人名堂多得很,你让他到时候出院了睡徐老太睡过的床,他会愿意?!我宁可多花几个钱,别到时候出院了,又来埋怨我虐待他!”
唐莲花听了笑着,走进了这摸摸,那看看,嘴里说道:“哎!现在的东西真是好啊!又好又多!想想当年我跟你熊大哥结婚的时候,买个热水瓶还要凭票!没有票什么都买不到!为了搞个票,到处求人啊!哪里有现在这样的丰富哦,有钱什么都买得到,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听着唐莲花说这些,刘玉娟知道临近过年,又是一家子团圆的时候,唐莲花的伤感,她很能共情到!想想自己的境遇,欧阳陆虽然活着,可是心早已不在这里,就算他心里还有她刘玉娟又能怎样,欧阳陆过了这个年,也不会再有下一个了!想到这里,刘玉娟强撑着笑脸回道:
“现在确实是!前两天我还跟小陈说,买菜买点子别的花样,别老是鸡鸭鱼肉的,吃着腻得很!小陈说,这世上好东西怕就是这些了哦,说她现在每次去菜场,每个人摊位上的人都抢着招呼她过去照顾生意,主要她买得多,又识货,会买!”
“小陈做菜不好吃是么?!”唐莲花有些不信地问道。
“哎呦呦!她可是伺候了徐老太那么多年的人,从做小姑娘起,伺候她伺候到成了老姑娘!”刘玉娟忙回道:“要是菜做得不好,以徐老太那个德行,能留她那么久?!自从她来了,我儿子每餐饭都要吃两碗,她才来了多久,我都感觉我儿子个子都长高了!”
“那你还怎么还说人家做得菜腻!”
“哎呦呦!我的姐姐哦!你细想想哦,我是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我会讲这个话不?我哪一餐不是只要能吃饱就行了!说这话的还能有谁,就是我家那个躺在病床上,恨不得直接死在医院里的那个冤家死对头哦!”
唐莲花听得又笑了,说道:“小陆估计是又气又拿你没办法,就到处挑肥拣瘦来怄你气你!”
“他气!哼!他自然似乎有气,只怕有气,现在也只能是有气无力了吧!”刘玉娟咒骂道:“这今天不知道明天还睁不睁得开眼睛的人,每天不知道哪那么多屁话!哭哭啼啼!一个大男人,搞得像琼瑶小说看多了似的,人家搞外遇,玩一玩就扔了,依旧回家过日子,他倒好,只恨不得把那个臭婊子娶回家来做二房!就一个不识好歹得狗东西!这男的啊,没一个好东西!”
唐莲花见刘玉娟越说越激动,她嗓门都大,这里到底人有人在,连忙拉她到一边,示意她别再说了,又找个话题岔开问道:“小陈今年又不回家过年吗?”
“什么‘又不’哦!”刘玉娟回道:“她跟我说,她都不记得她有多少年没回去过了?!”
“她这爹娘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家里又不是七八个女儿,就这么一个!生得也不差,乖巧贤惠得很,怎么就这么狠得下心来,不闻不问!他们那农村里头,就没人说闲话?!没人骂他们不是东西?!”
“小陈说,早年她刚出来打工的时候,她爹娘本来还是不同意的,但这个不同意,可不是有多心疼这个女儿,而是怕家里少了她,就少了个劳力。她家跟许建国的老爹还是老娘,具体我也不记得了,反正跟其中一方在老家是亲戚,是有这层关系,又听得说这家有钱,工资给的高,才甘心同意让她出来做保姆。”刘玉娟继续说道:“她开始两年还是回去了,一年回去两次,可每次回去,不是跟她说她两个弟弟讨媳妇要钱,就是说她两个弟弟盖房子要钱!说得她实在是寒心,管她她在外头过得怎么样,东家对她好是不好,一句话都没有!反正见到了就是要钱,来电话也是要钱!现在她年纪这么大了,谁也没跟她说过,不要做了,回家来相亲嫁人过日子!你说她一个女子,只身在我们这小城,我听到这些都觉得气人,更别说她身在其中,只怕是心都死了!”
“哎哟喂!想不到这小陈这么善良又贤惠的,竟然老家有一对这样的爹娘!”
“她爹娘不是个东西,那两个弟弟更不是个东西!在家里成天好吃懒做,就种那点田,一年忙不过两季,闲的时候就在村子里打牌,赌钱,两兄弟讨的老婆也是一样的好吃懒做,家里头细伢子生了三五个,等于她一个人在外头打工的工资,养活家里头八九口人!”
“她好歹也是爹娘亲生的,这么大了,老家就没人操心过她的婚事?!”
“有装模作样的提过,不提嘛,村里人说闲话,可是提了嘛,又生怕她就在这里做不下去了,做不了家里的摇钱树了!”
“小陈心里怎么想的?”
“我问过,她说她已经没有了想法,又说怕嫁了人,结果遇到不厚道的人家,烦心事更多,不如一个人过着清净!”
“哎!造孽哦!这才多大年纪,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得多绝望啊!可惜了她这么个好女子,哪家要是有那个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