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女人肚子挺得老大还在店里走不开,厨子说要回家过年,还有个把月就不做了,结了工钱回了家去,掌勺的事情都压在老万身上一个人做着。老万跟老谢老婆又提过掌勺这件事情,老谢老婆倒乐意的,只是不敢跟老谢去提,所以这事情就这么搁置着。
现在店里头倒是还有两个服务员,只是人手还是缺,谢小霞嫌这餐饮店里头活多事情累,每天脏兮兮的回到家,做了两天就不做了,老万女人不知道靠什么撑着,晚上肚子闹得根本睡不着,白天还得在店里忙里忙外。
徐老太又去了北京,这回是一个人去的,保姆小陈回了乡下自己家去过年,狗子小康被寄养在了天天跟着一起打麻将的卞医生家里。这卞医生也是人民医院退下来的,以前还是曾经与徐老太的先生同一个办公室待过。
唐莲花自从何敏去了省城里读书,就再也不来这房子住了,现在徐老太这边也没了人,老万家有时候又住在店里,巷子显得空出不少。
夜里刮起了北风,一阵阵地吹得门缝都是响的,以往这刮风或是打雷的天气里头,徐老太家那条叫‘小康’的瘸腿狗子都会瞎乱叫一阵,老谢老婆被吵醒过好几次,自打那狗子被寄养到别家后,她这几日睡得格外的好。
突然响起一阵喊叫声,听得脚步跑也是的踩地上响着,几个人大喊‘站住!’、‘不许跑’!接着听得一个女人扯着嗓子喊道:“陈鑫,快跑!”
老谢老婆第一个被吵醒,她听出来,那不就是王瑾在喊嘛!她从床上跳起来,披上衣服就开了门,只见老李家那边,巷子尽头有人跳上围墙跑了过去,紧接着就是‘哎哟!’一声痛苦的大喊,这人大概是不知道这围墙那头是条水沟,宽得很,不知道的这么大晚上的胡乱跳下去,不丢了命,怕是也折了半条腿!
老李家、老王家、老高家人都出了来,只听得巷子口王瑾被两个公安按住,嘴里不住地喊着‘快跑啊,陈鑫!’。
墙那头陈鑫果然是摔断了腿,很快被公安翻过墙给制住,两个人被带了走!众人实在嫌北风吹得冷,便都不多话,各自回了去。
第二天老谢出门去上班,女儿小霞说找同学玩去,也跑了出去,老谢老婆在后头骂着:“你个死丫头,敢要是玩得又不记得死回来,晚上你老子爹都是一顿死打!”
嘴里骂着,走到老李家闲扯,老李老婆也才买了菜回来,从煤炉子上的烧水壶里头到了些温水出来,准备开始洗衣服。
“国庆给你买了洗衣机,你怎么还用手来洗?”老谢老婆问道。
“就这两件衣服,开个洗衣机费水又费电的,不如我手搓了干净!”老李老婆说起昨晚的事情:“这老陈家也真是不知造了哪辈子的孽,生了陈鑫这么个报应儿子!”
“是啊!早就听说陈鑫干的是贩毒的活计,我还只不信,这下看来,肯定是的了!”老谢老婆说道:“这魏红真是活该自己找死,跟小赵过得好好的,非要把个婚离了,跟着这么个下三滥!”
“还不是看陈鑫长得好,个子又高大!”
“长得好能当饭吃不成?!”
“你说到小赵,我听我家老李说,小赵现在可是受领导器重,已经被选中派出去国外学习,过了年就出去了!”
“去哪里啊?也是去日本?”
“不是!老李说,好像是去德国还是哪里,我没记得住。”
“啧啧啧!这魏红真是个没福享的命,这要是没和小赵离婚,往后怕是过得比当年的刘玉娟还要强!”
“就是这么说哦!电厂里头上年五个送去学习的,小赵是最有成的,说是还自己钻研出了什么专利技术!这次去国外学习,别的人没有,独独小赵一个!”
“这魏红家老娘要是知道了女儿被抓起来,怕是要气得跳楼了!”
“哎!你刚才说着魏红没福享的命,好像也是!她老子爹以前是省里头管粮油的一把手,要不是死得太早,她魏红哪里会在我们这小城的食品公司干到现在。跟着小赵结婚了,小日子过得好好的,非要自己拆散了。”
“也不知道她自己那女儿现在怎么样了,甩给她老娘就没再管过,这孩子摊上这样的父母,也是够苦命的!”
两个人说了会子话就散了去,老高老婆跑过问国庆什么时候回来,说是今年老高老娘在乡下,得回乡下过年,想托国庆带几样进口糖果啊,小玩意儿之类的时兴货回来,好过年的时候送给乡下亲戚。
老李老婆听了,说着过些天给国庆打电话,又紧接着问道:“你们回去农村里头带这么些好东西做什么,现在小城里头市场就有两个,好多样东西卖着,也都挺好的!”
老高老婆回道:“说起来不怕您笑话,这乡下人比早两年可是见识了些,自己在家穷死,嘴上也尽记挂些个吃不着摸不到的好东西!上两个月老高家那村子里有个人的爹爹从台湾回来,给买了台大彩电,又给了钱说过了年就盖大房子,到时候他爹爹也回来住,好不神气哦!快五十了还没娶过亲,那山窝窝里头,别说黄花闺女,就是个二婚头也不乐意去吃那苦,现在好了,听说啊,来说媒的都快挤破了门槛了,有个人家,女儿刚读完初中,也说要送给他做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