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陆判了三年的事情传开了,刘玉娟借口孩子身体不好,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里躲着不敢出门。唐莲花这天得空去看了看她,当年她和刘玉娟同为电厂的工友,虽然刘玉娟与其他人都处得不好,但却独独敬重唐莲花,或许也是唐莲花一直照顾她的缘故。刘玉娟与欧阳陆谈恋爱那段时间,唐莲花没少帮她宽解!
唐莲花不是第一次来探望她了,只是后来自己家也是一堆闹心的事情,所以虽然离得近,也不曾走动,再后来唐莲花自己在老万的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今天这点时间,也是难得抽出来的。
“你妈怎么不在家?”唐莲花进得屋里坐下,她环顾着这个曾经是自己的家的房子,内心也是感慨万千。
“我让她回自己家去了,她总是说不能让我那后爹一个人在家待着,我听着也烦,就让她回去了。”
“这房子比其他家多了一间里屋,你不如把你爸也接过来一起住算了,好有个照应。”
“又不是我亲爸,接过来干嘛,住在一起也别扭!”刘玉娟正说着,孩子又开始哭闹起来,她只得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聊着,她看了看唐莲花,问道:“唐姐,何敏现在都好了吗?”
“我看着,好像没什么事情了。”
“还打算让她高考吗?我听着,好像王瑾那里,现在好多人都想把孩子往她家送。”
“她自己想,但我不想让她离了我,终究是不放心,还是在我身边的好。”唐莲花说着,不无感动地提道:“这次,多亏了王瑾!为了何敏,她让老李家国庆,给从香港买了好些治病的书回来,自己看,然后还教我;去北京也是她陪着,否则何敏万一闹起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哎,只是我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办法还她这个大人情了!”
刘玉娟靠近了问道:“何老哥什么消息也没有吗?”
唐莲花摇摇头,说道:“走的时候留了些钱给我,这次去北京也都花没了,还不够,这么些年的一点点子积蓄也花没了。公安来了两次,问不到什么就没再来,公安说在北面的一个县城发现了他的货车,可我又不敢去要回来。”
“要那些做什么,要来了也是赃物,没人敢收。”
唐莲花哭了起来,继续说道:“我跟老何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这下子分了开来,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见不见得着面!”
“想那些做什么,何老哥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他总有办法!你只管把何敏带好了就是!”刘玉娟说道:“我那后爹倒是有意思,公安找他几回,他说他不报案,他非说他那儿子是自己不小心给摔死的,还说‘死了就死了,别弄得活人不得安身’!”
“哎,他这辈子得了这么个孽种,偏偏都报应到别人身上去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刘玉娟愤慨地回道。
“你去看了小陆吗?”
“看了,能怎么样,什么都没了,说不定过些日子再找个理由查起我来,把我也从财务室赶出去了。”
“谁问你这些,我是问小陆现在人怎么样,身体好不好,精神怎么样?”
刘玉娟听得这话,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回过气儿来,说道:“能怎么样,没被整死,也被吓个半死。当时还有人说要判死刑的都有,说严打,抓到就要重判!你看我现在怎么样,你觉得他能怎么样?!”
“万幸判决下来只是三年,等这阵风过去了,或许还能够争取个宽大,减点子刑。”
“统共就三年,还指望能怎么减!减了又能怎样,他一个读书人,做不得苦力,又没得何老哥那样的技术和身手,出来了也是废人一个!”
“哎,瞧瞧我们俩,这都是什么命哦……!”
这边巷子里老谢家忙着收拾行李,乡下来了人说老谢乡下的老娘死了,说是跟老谢的嫂子吵架,喝下农药死的,急得老谢赶急赶忙收拾几样东西便和老婆一起去了乡下。
老谢家两个女儿都没跟着,马上要期末考试,老谢让老李家帮着做个饭照看着。可两个姑娘都不听话,天天晚上跟着大人一起看电视,老李喊着去看书也没有用,俩人就这么装聋作哑地坐在电视机跟前,等电视看完了,再去看书时,不到十分钟,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夜里有时候小保姆也来看会儿电视,老李老婆有回忍不住了问她:“小陈,你家小姨后来跟许建国怎么样了?”
小保姆说后来再没见许建国来过,翟恭显也没来过,老李老婆又问:“那燕子去北京了吗?”
“我听老太平时说起来,大概是没有。”小保姆回道:“可是老太好像不大愿意提起这个事情。”
“那也是,你家好久都没有电话来过了。”老李老婆说道。
“我家老太也说要装个电话呢!”小保姆想起这桩事情,神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