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耍得好手段。”深沉的男声自背后传来,郎南山淡定回头,就见到了刚回到小馆的牧云风。
“孟掌柜,你先去按照夫人所言办事去。”
等孟武义走后,郎南山也不言语,只看着面上风轻云淡实则额上已经热得冒汗的牧云风,从怀里掏出来两张手帕,把差的麻布手帕递到了牧云风面前,丝绸手帕再收起来。
“辛苦了牧公子。”
牧云风被郎南山的一番动作气笑了。
“世子皇亲身份,一张丝绸帕子也不愿舍于我?”
“那是给夫人准备的。”
“郎南山,今日果然是你调虎离山。”牧云风拿了自己的帕子擦汗,想着自己今天真是傻得冒气。
自他从方悠然的口中得知郎南山就是南宫禅后,才想明白为什么郎南山总能让诗月送许多新鲜新奇的瓜果来。
他叹郎南山多年藏拙之功底深厚,再想方悠然的事迹,倒也觉得一般。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那之后,郎南山往小馆里送东西的法子越来越多了。
每次都能绕过他,送到方悠然的心坎上。
让牧云风都怀疑郎南山的放浪形象也是装的,其实是一个熟读兵书的将军。
三十六计都快在他这里演完了。
今日南宫商铺要送铁器来,他早是知道的,为了提防郎南山这次让郎南山也吃瘪,牧云风特意想着自己也得在场,到底要看看方悠然夸郎南山行事哪里果断,哪里有据。
可不想,昨夜小馆忙活了一夜,今儿一大早他还没歇下就有小厮过来回禀他手下的商铺出了问题。
有人在开仓赈济的粮铺闹事,说是流民吃粥乱了秩序,大打出手就要闹进府衙了。
这本是常事,可听说是因为孩童吃坏了肚子牧云风赶紧过去查看情况。
最后竟是一伙孩童说是粮粥太好吃,想多吃一碗才闹出的乌龙。
牧云风虽没有出面,可感谢的流民把粮铺围得水泄不通,耽误了许久才返回。
返到了一半的路,又碰见要去找方悠然的成衣铺子的掌柜,说昨日报给方悠然的账册多了五两银子没找到出处。
正巧账册在他手里还没有给方悠然,他就顺路去了成衣铺子算账,算来算去找到客人才说是衣服做得太好了,这是预支下次的钱。
按方悠然定下的规矩行事,诸如此类的大小琐事往日都极少出现,今日出现了这样多,牧云风怎能不疑惑。
等紧赶慢赶回到小馆时,正好见郎南山从小馆里出来,他还是慢了一步,让这小子在自己的地盘算计了自己。
“牧公子在说什么,听不懂。”
正巧不远处有几个结伴的妇女从街道口走过,大声讨论着:“听说了吗,赈济的那家粮铺的粮食好多人抢着买,听说煮粥味道香的很,价格还公道,咱们也去买点尝尝。”
郎南山慢条斯理地对牧云风说:“恭喜牧公子,给粮铺打出个好名声。”
牧云风拳头握了起来。
“世子此番,何意?”
“为了让游家商铺和南宫商铺都兴旺起来。”
“那悠然呢?世子对悠然何意?”
牧云风现在憋了一口气,从他让方悠然坦白所有之后,他就在气。
早知道和离书竟是自己亲手送的,自己还试探这小子试探个屁。
如今只能自己吃瘪。
“我,自然也希望夫人好。”郎南山说到方悠然,语气不自觉地软和下来。
看得牧云风大热天的打个激灵。
能不能不要在说夫人二字时扭扭捏捏,真的很刺眼!
“那就请世子远离悠然。”
郎南山眼神瞬间一冷,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到了暗藏的袖箭,没有任何言语。
“世子知道了悠然的身份,和离之心可有改变?”
“无。”
“那就请世子从此远离悠然。”
“理由。”
“世子与悠然走近,只会害了悠然,再无益处。”
郎南山沉默,牧云风继续说。
“如今朝堂局势,就算世子久不问世事也定然知晓其腐败麻木,百姓的血汗任人挥霍,将士的热血填不饱肚子,朝廷处处要钱,可钱在哪里?”
“钱,在大商人的手里。”
“如今商人还未入宦官的眼中,若入,受抄家断头灾祸的,悠然定是首当其冲。”
“可悠然的钱不是剥削而来,她为民谋生,为农买田,赈灾利民一桩桩的事情世子去打听打听,凡是游悠手下的商铺究竟口碑如何。”
“悠然一直想将商铺开遍北部,为何?为的是给洪朝军民更多的庇护,否则那样贫困之地谁会傻地投下万两雪花银。”
“世子行商十年,定知其中艰苦。”
“我知。”郎南山的脑中出现的,是方悠然说的四个字——以安流民。
“世子身份特殊,可悠然只是个普通商人,你们二人的亲事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彼此泾渭分明才是好事。世子如今这般行事,若真是把宦官的眼光引到了悠然身上该如何是好?”
牧云风声色一凌:“还是说,世子拱手相让商铺是假,想借此麻痹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