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阴雨绵绵,夏育东去了外省出差。
临近下班时,赵铭非来到夏熠的桌旁,轻轻敲了敲桌面,给他使个眼色,低调示意他跟他离开。
夏熠和赵铭非去到地下车库,他说他爸想见他。
于是,他们一起去到了远离城市的茶馆里,和赵贤碰了面。
这儿的环境极为隐蔽,篱笆墙上围了一圈的绿色藤蔓,清幽雅致。
赵贤和印象中一样,戴着眼镜,看人笑眯眯的,表面慈祥,实则满腹心机。
夏熠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他,因为曾经的他就劝过原主,让他振作起来,不要让家产白白落入到梁淑仪母子俩的手中。
赵贤有扶持原主的打算,虽然不知原因,但看起来是挺真心实意的,不过这并不能排除他是想借原主之力先干掉夏育东,再除了梁淑仪,吞并夏家的股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说他没有利益打算白白付出,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夏熠如愿等到这天,见到赵贤后,他们面对面对视许久,谁都没有先出声音。
赵贤似乎在观察,好半晌后轻笑了声,执起茶壶倒上一杯,“夏熠,你藏得挺深,连我之前都被你骗过了。”
夏熠薄唇微抿,无法解释。
只问:“您叫我来是想聊什么?”
“急什么。”赵贤气定神闲,“先品品我这龙井。”
夏熠和他一坐就是半小时,只喝茶没聊什么有营养的。
他知道赵贤是在试探他,看他能不能沉得住气,夏熠也不想轻易被他看穿,故意表现出几分急躁,时不时皱眉看一眼手机,好像着急要走。
双方在无形中对峙,赵贤放下茶杯时,悠悠然道:“夏熠,不管你之前是不是拒绝过我,对我有防备,我都会愿意帮你。”
夏熠直截了当问:“我能知道原因吗?”
“你没有必要知道。”赵贤说什么都是轻飘飘的。
夏熠点下头,“那好,我不问了。”
赵贤一诺千金,说帮他就真的帮。
这场局是他一手设下的,他说要夺权先攻心,只有把他在亲生父亲心中的地位争回来,才有赢过夏维星的胜算。
作为夏育东多年好友,赵贤果然很了解他,知道他冲动、暴躁、易怒,这样的性格是天生的,无法自控,所以发作完之后,他会有几分懊恼,产生恻隐之心。
而该怎么样让他的愧疚感爆发出来,这是赵贤想要达成的目的。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夏熠清清楚楚从夏育东的眼睛里看到了破裂的情绪。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赵铭非的余光扫了一眼夏熠,象征性咳嗽了声,故意说:“夏熠,以后你有事儿不能藏在心里,得主动说出来。”
夏熠接上这句,自嘲笑了声,“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在他额头上那道裂开的口子狰狞而恐怖,流淌下的血液已经干涸了,就那么糊在脸上。
夏育东拧着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所有的情绪汇聚于喉头,使得他的胸口处又涌上烦躁。
“你自己有嘴不解释,活该别人误会你。”
扔下这句话,他阔步离开。
夏熠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这是亲爹能说出来的话?原主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垃圾玩意儿。
“行了,我带你去处理下伤口吧。”
赵铭非轻扯了下夏熠的胳膊,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勉强安慰了句:“你也别太难过了。”
除了伤口疼,夏熠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有原主的记忆,自然知道夏育东下手有多狠,基本见怪不怪。
不过刚开门就把烟灰缸砸过来,还是让人觉得措手不及。
夏育东莫不是有躁狂症吧?早晚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想到,一个恶毒的想法在夏熠的脑海中成形。
任何人被pua久了都会产生精神问题,即使他本来不是,也可以把他变成这样。
-
去医院包扎完伤口,赵铭非问夏熠有何打算,要不要再继续。
夏熠垂眸望着脚面,喃喃自语:“不继续我的伤不是白受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该瓦解你爸对你后妈和夏维星的信任了?”
“这个很难。”夏熠睫毛煽动,慢吞吞站起来,“得一步步来,不能着急。”
见他要走,赵铭非连忙叫住,“我送你回去呗?”
“不用。”
夏熠很坚决拒绝,背影看上去有些孤单。
赵铭非看着他直到消失在拐角,才给他爸去了个电话,将事情的进展汇报给他。
说完之后,赵铭非不解地问:“爸,我怎么感觉夏熠像是换了个灵魂,你说他之前能演得那么像吗?看起来真跟个傻子没什么两样。”
“你管他之前什么样,只要他愿意和我们联手对付夏育东就好。”
“我总觉得他不简单。”
“夏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并不重要,只要情况是对我们有利的,那就不需要多想,懂吗?”
赵贤有些无奈,“我看你还没有夏熠通透,他问我为什么愿意帮他,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