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符杉看不出他是说笑还是讽刺。
符杉又笑了一下,“能者多劳嘛。如果你看我实在太笨,懒得教我,就不用管我,我自己看着你怎么做,胡乱学习一点儿。如果你闲暇时候,愿意点拨我两句,那我就把你当老师对待,替你磨墨,洗笔。”
假如符杉没有成亲,现在也得在御书房读书,厉南棠正是她的老师。
少女眼睛黑白分明,流光溢彩,神色灵动,说话间十分可爱。厉南棠心里一动,视线紧随着她的眼睛而移动。嘴上却说:
“可是你天天睡懒觉,一点儿不勤快,看着就不像是一个好学生的模样。”
符杉:……
“我知道呀。只是听安阳说,厉先生在御书房讲课的时候,从来不催促,博学有耐心,待人又平等。偏偏还没教我,就对我有偏见了。也好,你看不上我呀,我正好也不用替你磨墨洗笔了。”
厉南棠瞥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微微一弯。成亲到如今好几个月了,她也没给他磨过一次墨,洗过一次笔呀。
“你这么说,我回想一下,你还是挺勤快的……”
“是吗,我哪儿勤快?”
男人的视线往下滑,盯住她微微张开,嫣红的唇瓣,挑了一下眉,
“嘴勤快。”
“……是,叫你看出来了。”符杉纤瘦的身子往坐榻后面一靠,也笑了一下,不辩驳,干脆直接承认。
*
两人没白来一趟。符杉见识了自己封地的田土山川河流,知道了县衙的权力结构,收税的流程。也见到了当地县令窦德海。
说真的,单纯见到这个人的时候,真看不出他贪财。五旬老者,鬓发半白,穿着俭朴,怎么看都像个清贫好官。
连质问他为何钱粮年年变少,他回答的也十分诚挚。
“其一,陵县土地本来就贫瘠,产出不多。其二,咱们陵县临着三皇子章王殿下的封地。今天春夏,雨水不丰,河流干枯,相邻的河水多半被那边抢去了,所以干旱更为严重些。”
三皇子李景炎掌管刑部,兵部,本来就是个刀兵戾气之人,符杉一听他的封地和她的抢水,这可不好办呢。
“你听他挂大旗扯虎皮呢。”厉南棠不以为然,神色淡淡。
“我查过送钱粮到长安的薛禄,收库记载的账房,并这边的县令上下一干人等,手脚都不干净。
你开府五年,县令一期任职四年,窦德海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前个县令没法子查了,从他开始,这些年贪墨了可不止三四万两银子。
如此巨大的贪污,必然上下各处都打点,方能欺上瞒下。”
听到窦徳海贪污自己这么多钱,符杉一筷子戳透莲子,都没胃口吃饭了。
厉南棠见状,直接拿住了薛禄爱赌博的儿子,逼得薛禄状告陵县县令贪污福安公主封地钱粮,由此试探出果然上面的刺史,巡查道的人都收了窦德海的贿赂,睁一眼闭一眼,偏向替他隐瞒。
要是硬扛的话,从下到上和多少衙门为敌。对方会趁机伪造证据,官司难以打赢不说。
闹大了,快临近中秋节,喜庆的日子里发生不好的事情,就算勉强争赢了,也会遭到皇上厌弃。
厉南棠直接转移目标。
缩小范围,对准陵县。
从薛禄和其他人那里,得到窦德海的亲疏远近关系,挑拨他和最心腹的师爷牛国忠内斗。两人互相怀疑对方出卖自己,要拿自己扛罪抵命。
狗咬狗,斗得你死我活。
最后窦德海竟然莫名中毒,死在当地刺史的别院书房里。把那个刺史也惊到了,怕报官细查出一系列瓜葛不堪出来,于是谎报了一个病逝。刺史惜命,不敢管陵县的是非了。
师爷牛国忠被厉南棠暗地里收服了,暂代陵县县令之职位。
厉南棠说陵县偏僻,有才华的官员一般不愿意过来,日后等到他寻到一个好的,再慢慢顶替牛国忠。
吞没的钱财,其实很多已经被窦德海跑官花掉了。就是把他家卖了,把骨头炸出油来,也补不全。
厉南棠把过于黑暗肮脏血腥的东西隐去,教符杉里面的瓜葛和利害关系。符杉听得这一连串惊心动魄,已经有些麻了。
也没报多少希望,反正经过此事,日后的收入会恢复正常就可以了。
“能拿回来多少是多少吧。陵县给咱们补回多少钱?”
“一万八千两。”
“多少?!”符杉睁大了眼睛。这么多!比她今年秋收的所有钱粮还要多!
“有些少是吧。不过事急则缓,事缓则圆。牛国忠暂代县令之职位,说缺的那些,明年后年秋收,除了应该上交的钱粮,都尽力再补回来几千两银子。”
厉南棠垂眸翻看书页,说的云淡风轻。
符杉:……
符杉疯了才会嫌少,才几天就能弄回来这么多钱,真是没白雇佣厉南棠,太能干了!符杉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下来。
“厉南棠,我分一半给你吧。我还以为付给你的钱要打欠条分期,照这么下去,不用过多久就全有了。”
符杉数出来一卷银票,眉开眼笑递过去。
厉南棠垂眸看着银票,视线转移到她细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