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一次药,明桃口中发苦,她想象着饴糖的味道,轻轻叹息一声。
她这辈子,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吃到饴糖了吧。
孟锦瑶进来将空碗收走,顺便说道:“我一会儿去隔壁刘家,就隔着一堵墙,若是有事,你大喊一声,我能听见。”
明桃点点头,见她的神色与平常无异,轻轻松了口气,和李公子……清洲哥说的一样,她果然没有放在心上。
孟锦瑶走后不久,药效很快便上来了,明桃昏昏欲睡,缩进被子里打盹。
半睡半醒之际,门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模糊的说话声传来,明桃猛然警惕起来,侧耳细听。
“哎哟,奶奶您轻点……霄哥,我先回去了,咱们下次再玩……哎哟!奶奶!我不玩了我不玩了!”
“宁弟,你自求多福吧!”
原来是有人在教训贪玩的孩子,不关她的事。
明桃顿时放心了,又往被窝里缩了缩,正要沉入梦乡,“吱呀”一声,屋门被大力推开。
“清洲哥!我回来了!”
明桃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过去,与门外神色张扬的少年对上视线。
见李清洲的床上躺了位姑娘,孟锦霄也愣住了,呆立在原地。
他不爱读书,记忆也不佳,但是此刻满脑子都是幼时学的那句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明桃惴惴不安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听他的语气,似乎和李清洲很熟。
可是现在他好像在发呆,若是直接出声打扰似乎不太好。
两人都安静了片刻,明桃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询问他是身份,门外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好你个小兔崽子,终于舍得回来了是吧!”
是孟锦瑶的声音。
明桃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他依然没什么反应,依然是那副呆呆的模样,不过脸上多了一抹笑容,看起来傻傻的。
明桃有些困惑地想,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
不等她想明白,孟锦瑶已经推门进来了,对着少年劈头一顿打。
“又出去玩、又出去玩、咱们家、给书院、交这么多束脩、不是让你出去玩的!”
每次停顿的间隙都是拍在脑袋上的清脆巴掌声,明桃看傻了,孟锦霄也被打傻了,终于反应过来,捂着头在屋里跑。
“姐,我错了我错了!”
明桃便知道他是谁了——一直没有露面的孟家老二孟锦霄。
孟锦瑶追上去,抄起鸡毛掸子胡乱一顿打。
“让你玩!让你玩!”
“哎哟!你轻点!”
明桃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对姐弟你追我赶,卧床养病实在太无趣了,难得有人在她面前表演,她看得目不转睛。
孟锦霄自然也瞥见了她的笑容,惊艳的同时又觉得不好意思,小声商量:“姐,别打了,让人家看笑话……”
孟锦瑶闻言打得更起劲了,“你还知道自己是个笑话!”
明桃噗嗤一笑,唇角扬起的弧度格外晃眼。
见她高兴,孟锦霄也贫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喊:“我是笑话,都来看笑话!”
明桃笑得前仰后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床沿有条碧蓝色手帕,她愣了愣,拾起来看了一眼,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李”字。
定是孟锦瑶身上掉下的。
她顿了下,现在不是归还的好时机,便想着等独处的时候再给孟锦瑶,将帕子收了起来,继续看姐弟俩你追我赶。
孟锦瑶觉得弟弟丢人,咬牙切齿道:“闭嘴!”
“就不就不!”
孟锦霄朝姐姐做了个鬼脸,余光看向笑容恣意的明桃,脚下一个趔趄,直愣愣地趴在地上。
“别装死,起来!”
孟锦瑶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却半晌没动,顿时慌了,正准备仔细查看,孟锦霄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得意道:“又被我骗了吧!”
一番折腾,孟锦瑶早就累了,闻言又激起了斗志,重重地打了一下他的屁股。
这么大了还被姐姐打屁股,孟锦霄觉得没面子,愣是一声不吭,捂着屁股偷瞄明桃,便见她捂着眼睛,一副非礼勿视的模样。
她肯定脸红了,孟锦霄莫名觉得心痒,赶忙询问她的身份。
“家里平白多出了一个人,居然没人通知我!”
“若是你准时回家,早就瞧见了。”孟锦瑶瞪了弟弟一眼,这才将明桃的来历告诉他。
孟锦霄走上前来,自我介绍道:“我叫孟锦霄,马上十六了,你叫什么名……不对,你失忆了,还记得名字吗?”
“明桃。”
“明桃……明桃……”孟锦霄嘿嘿傻笑,“这个名字真好听。”
不远处的孟锦瑶打量着弟弟这副傻样眯起了眼睛。
暮色渐散时,李清洲归家。
孟锦霄还在挨姐姐的训,见到李清洲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撸起袖子委屈巴巴地告状:“她打我!你看这里,还有这里,全是她打的!嫁不出去的悍妇!”
孟锦瑶掂着铁勺瞪他一眼,“滚过来端碗!”
孟锦霄最不爱干活,迫于姐姐淫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