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随和乖巧模样,妥帖朝老夫人所居——曲径堂而去。
一路沿着廊庑走,却是始终经不住忆起了昨夜乃至一刻钟之前的荒唐。
谁能想到呢?
这样膏粱锦绣的名门望族之下成长得姑娘,表面乖巧懂事,可背地里,竟对自己的九叔下了沉息香。
沈岁岁苦笑一声,回过神来,惊觉已至曲径堂门口。
入内,青纱低垂,檐下竹帘随微风倾斜,一路石板路径两旁尽是大片大片的青竹。走到尽头,又有些如佛寺的布局构建。
老夫人是萧老国公的发妻崔氏,但她瞧着,老夫人和萧国公的感情并不算好,甚至是有些仇视的。
而她更不明白,老夫人并不吃斋念诵佛,却又要将院子布置成这样。
正想着,沈岁岁听见前方一道声音。
“三姐姐向来起得最早,怎今日来晚了?”
沈岁岁抬头,看见石阶尽头立着的一位少年。
少年样貌生得极好,长眉若柳,鬓若刀裁,一袭深绿长衫直缀,愈发衬得身形纤长。
“大哥早。”
沈岁岁踩着碎步上前欠身行礼,又看见其身后还立着两男一女。
“三姐姐。”
尚不及豆蔻之华的小女孩朝她笑道,一袭翠烟衫灵动,乌黑如泉的长发用玉钗高簪,尚带着婴儿肥的容颜姣好。
这是萧八爷的小女儿,萧潇,她还有一个哥哥,便是方才同她寒暄的大哥萧执。
至于还有两位少年,是萧四爷的一对双生子,比她小上两岁,以往向来是瞧不上她的,但今日这样撞上了,沈岁岁不知该不该打招呼,但也俯首微微见礼。
哪曾想,两人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她一眼。沈岁岁面不改色,微微莞尔。
卯时早已过了几瞬,沈岁岁正疑窦为何今日皆在这门口等候,闻见萧潇问她。
“三姐姐,为何二姐姐和五姐姐今日没来?”
童言无忌,却震憾了在场另外四人的心。
五女萧凌姗同二女萧凌越乃七爷所出。萧凌越为何不来,是因为身上有伤现在还没醒,而她同父同母的妹妹萧凌姗,定是留下来照顾她。
这些,在场除了年幼的萧潇,各个是心知肚明,偏偏,只能晦涩的一言代过。
“潇儿,在祖母这儿,不可吵闹。”
萧执神色板正,干净明亮的凤眸凝重的看着萧潇,“记住了,待会不可乱说话。”
“哦,知道了。”
萧潇受了少年兄长的训斥,低低埋下了头。
“大哥,今日……为何都在门口等候?”
沈岁岁捏着手心,终是问出了口。
今日实在有些古怪,老夫人对小辈们晨起奉茶一事,向来是有些严苛,可今日竟迟迟未让他们进去。
“不知。”
萧执摇了摇头,“祖母或是因什么事耽搁了吧。”
“原是如此。”
沈岁岁轻轻点了点头,兀自凝着高高翘起的檐上四角失了神。
而静了下来,自己又不禁想起方才不久所做滔天错事。
她心中一惊,没止住分寸脚步虚浮后退一步。
“怎么了?”萧执问。
“没什么。”
细颤嗓音刚落,便见一素衣侍女从门口现身,“姑娘、郎君,老夫人有请。”
说罢,便开了身后的大门。
“吱呀”一声,一如数个日子一般,可今日,沈岁岁无端听起来有些紧张。
她跟随一众人等走了进去,方入广阔的前堂,一股寒霜般的嗜血气息扑面而来,熟悉又陌生。
沈岁岁眼皮一跳,析出了强势侵占的冷檀香,还有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羞耻和恐惧。
——他在!
“唔!”
沈岁岁心神不宁,也便忽略了脚下高高的门槛。精致的绣鞋从门槛上踉跄,发出不轻不重的碎响。
而少女的身体因惯性往前趋,也便直直朝锃亮地板扑了下去。
兵荒马乱,她下意识惊唤一声,却没想到一道从身前的力扶住了她。
“三妹妹,当心些。”
萧执清润如珠落玉盘的嗓音迎入耳际,挺拔身姿朗朗映人。
沈岁岁轻启软唇,“多谢大哥哥。”
嗓音软的有些虚浮,还尚惊魂未定。
沈岁岁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犯了这等窘事。
平常她在老夫人面前最是妥帖周到,今日竟是无意至此。
她面色稍赧,正想着待会如何补救之际,忽地察觉了一道不可忽视的戾光。
——直勾勾锁在在萧执和自己相搀扶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