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了。”
又对身后侍立的小丫鬟说:“去请老夫人和二姑娘来看看,这次可妥当?”
那小丫鬟清脆应了声好,转身便往外跑,步子迈得急,不防撞住了一个青衣丫鬟。
“哪里来的丫头挡路,没一点眼力见!”
那小丫鬟大概看见个服色样式,以为是厨房里的烧火丫头跑过来瞧热闹,正要训斥几句,抬眼看清楚来人,面上喜色顿散,舌头都不利索了,磕磕巴巴叫了句:“少……少夫人!”
苏鸾儿青衣皂袴,站在门口呆呆望着黎烨,看他婚服加身,器宇轩昂,风流俊俏。
她知道自己从正门进不来,甫一进城便与人交换了衣裳,扮作丫鬟模样偷偷绕到偏门才进得府中,她去了自己的紫苏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稀稀疏疏挂着几个红灯笼,好附和这深宅大院里的喜气。
景和院却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自与她成婚,黎烨几乎没再宿过自己的景和院,只偶尔来此处理一些政要军务,并不久留,院子里也没多少侍者,只有几个负责洒扫和料理花木的奴婢,向来冷清,何曾有今日繁闹。
“都出去。”黎烨说道。
话音甫落,一众丫鬟忙安置妥当手下物事,紧步却小心地鱼贯退出。
偌大一个院子,很快便只剩了夫妻二人。
苏鸾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黎烨向她走来,他身上的婚服鲜亮惹眼,更衬得他神采奕奕,光耀夺目。
他走近了,长身玉立在她面前,将她本就潦草的衣装压得更加黯然不堪。
“怎么这身打扮?”黎烨将她蓬乱垂落的发丝理顺了挂去耳后,望着她温声说。
他竟不知道,她要回到这个家来,是何等艰难么?
“他们逼你,是不是?”苏鸾儿没有推开黎烨,只是仰头看着他。
黎烨沉默了会儿,缓缓说:“没有人逼我,鸾儿,我有我的责任,不能总是逃避。”
苏鸾儿愣愣地望他一会儿,原来不是被逼,竟是心甘情愿么?
所以婆母算计她,欺骗她,将她远远遣出京城去,黎烨都是知道的,不止知道,还是同意的,甚至和他们一起欺骗她?
“我们和离吧。”
苏鸾儿冷冷清清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却见婆母和黎木青站在门外廊下,望着她,素来威严庄重的容色里现出一抹愕然。
苏鸾儿自二人身旁掠过,没有投去分毫目光。
徐氏回过些神思来,看了黎烨一眼,忙追着苏鸾儿急走两步,殷殷劝道:“鸾儿,你别动怒,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逼元郎,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再听这话,苏鸾儿只觉虚伪至极,徐氏不喜她,何曾将她当作儿媳看待?以前还坦荡些,近些日子对她好言温语,她还当自己果真守得云开见月明,感化了婆母一颗铁石心,却原来傻乎乎做了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苏鸾儿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徐氏,笑吟吟说:“母亲,我在白马寺遇见一位禅师,他算不出来母亲有何灾厄非要到白马寺去渡解,还说我的生辰八字与二弟夫妇并无冲撞,母亲,我到底妨碍了哪两位新人的福运,为何不明言与我?”
“放肆!你什么身份,敢这样和母亲说话?”黎木青高声训斥道。
“鸾儿说的没错,是我骗她。”
眼见苏鸾儿已识破其中隐秘,徐氏并不否认,示意黎木青不要插手,慈声解释:“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子英他从始至终不知情,他待我一片孝心,待你一往情深,他从没想过欺骗你,放弃你,你该是知道的,他在这样的关头还想着你,甚至瞒着我们,抛下这一摊子大大小小的事,特意,亲自,去送嘉礼冠服给你,他是真心与你做夫妻,他一直都知道,他是你的丈夫,他爱你护你,恪尽丈夫之责,鸾儿,你扪心自问,他待你如何?”
苏鸾儿不说话,只是背对他们,呆呆站着。
徐氏便继续道:“可是鸾儿,他不只是你的丈夫,他还是我的儿子,王府的世子,他要尽孝,要尽忠,要荣国荣家,我以前是不甘心,不喜欢你,可木已成舟,你是他的妻子了,我只希望,你能和他同心同德,共同面对。子英娶突厥公主,那是圣上赐婚,难道你要他赔上性命,去守着你一个么?”
见苏鸾儿仍是呆立不语,徐氏心知她听进去了,声音更加和善可亲,说:“鸾儿,别冲动,你和子英既两心相悦,便当珍惜彼此,以后就算云霄公主进门,也是和你平起平坐,绝无大小之分,没人能动你的位子,你便体谅体谅子英的难处,可好?”
“母亲,你别求她!”黎木青愤然说道。
徐氏摆手,示意女儿不要火上浇油。
院内安静片刻,苏鸾儿抬步离去,黎烨并没去追,只是看着她出了院子,目光平静地看不出一丝波澜,仿似一切如旧,什么事都没发生。
“子英,你别担心,鸾儿她就是一时闹脾气,我好好劝劝她,她那般爱重你,会想通的。”
徐氏也怕儿子冲动,为了苏女做出临时悔婚的事来,又来稳黎烨的心。
黎木青也正色告诫他:“子英,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女子,搭上一家人的前程和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