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绛英直接表达了自己对洪骊偏向今生俗世父母这一选择的不以为然,深觉此人傻得可以。
她语气、神情中的鄙视之意一展无遗。
梁溪就是这样,在同辈面前从来不掩饰情绪,向来是直抒胸臆。何况以她的出身与成长,从来没想过有人会主动抛弃该得的资源好处。
当然,姚惠亦作如斯想。但她顾忌的多,不能这般直白批评,只能含蓄地一笑:
“我也是想不通。年真君费了多大心力去寻他,不惜与掌门翻脸,他却是只念着凡俗享受,浑不知轻重。唉,也是难免,投身凡胎,到底前尘往事都忘却了。只可怜年真君一片爱子之心。”
幼蕖却道:
“人各有志。凡人有句话说得好,‘有人星夜赶科考,有人辞官归故里’,正是如此。连吃食口味,也有各爱咸甜的呢!他人心里的想法,只要没碍着公理道义,不妨由着他去。”
梁溪绛英虽傲气,却是果然对幼蕖的话有些偏心,格外重视,她闻言不由略想了想,笑道:
“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果这位公子坚持,说不定善溯真君还真拿他没奈何。不过,我们此时说这些也是全然空想,当下先要做的,先将这洪小公子救出来才是!”
“梁溪师姐说得是!”幼蕖也是一笑,楼阁还在空中呢,就开始争论该作何用途,岂不是空想可笑?
三人约定了出发时间,幼蕖与梁溪绛英各自回转自家峰头,给各自师长略作交待。
红叶真人与唐云听说幼蕖接了此趟任务,红叶真人尚好,她知道幼蕖不是第一回与魔门打交道了,只嘱咐小心而已。
唐云出了师伯洞府,就气得跺脚:
“就该更早一步送你出去!不然这糟心事哪会轮到你头上!”
幼蕖好笑,伸手给师姐揉了揉打结的眉心:
“师姐,你也太多虑了。这任务还好吧,哪至于你这么上火?”
唐云白了师妹一眼,道:
“你个小丫头哪里晓得?这种事,你做得好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年真君高兴了,掌门却觉得是个麻烦事,多半要压着不让说,你这做任务的,能得个什么好?若做不好呢,他们夫妇却都要怪到你头上来!”
“又不是我一个人出去,还有姚惠和梁溪绛英呢!”
“姚惠本就是个不能干的,都知道她就那样,怎么怪她?梁溪家世雄厚,谁又敢怪她做事不力?就剩下你一个小萝卜丁,不怪你,却怪谁?”
这话也有道理,可幼蕖毫不担心,她笑笑挽住唐云的肩:
“唐师姐,好师姐,我知道你疼我,可真的用不着担心。掌门让梁溪绛英加入进来,也是让魔门的人有些忌惮,梁溪家在那呢,他们不敢下狠手的。梁溪待我也不差,多半不会丢下我不管。这任务,做得好不好先不说,平安是没问题的。”
“哼,你别想太轻松了,这任务,难的啊,只怕不是救人,而是带人回来后怎么办!你脱不掉手的!那种水磨功夫不会再交给梁溪的,只怕还是你。那才是两头不讨好呢!”
“幼蕖知道这个道理,可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唐云回身望了望静悄悄的红叶真人洞府,她特意没走远就大声说话,就是为了让师伯听到她的担心。
若是到时幼蕖有做不来之事,师伯可要帮玉台峰的人出头啊!
苏怡然已经等在小竹林。
她哪有耐心等人?正绕着几株竹子团团打转,等一会就揪一把竹叶,地上已经掉了一圈的青碧枝叶。
幼蕖进来时,看得此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怡然,我再晚回来一会,只怕我这小竹林要变一片光竹竿了!”
苏怡然却没心情斗嘴,扑过来就抱怨:
“我回来时真该立马在天星榜再接个任务的,听到郝瑗说冯星儿没回来,我就该聪明点的!现在好了,又让你去接这不讨喜的差事了!啊啊啊怎么办?”
幼蕖被她摇得头昏,又是感动又是嫌弃,费了半天劲才解开她胳膊,将一根老粗的竹子替代自己塞到她怀里:
“你空自担心,还不如帮我去打听一下,关押冯星儿的那个地方,最高修为的是什么人!还有些什么情况是我们还不知道的!”
其实梁溪家肯定会有可靠消息传给梁溪绛英,幼蕖只是想让苏怡然感觉能帮上她,少点焦虑。
果然将苏怡然一阵风地送走了。
略作安顿,又给郝瑗处发了消息,青梗剑一起,与姚惠、梁溪绛英碰了头,下山去了。
这一路风驰电掣,赶路甚急自不必说。
赶路之余,三人也讨论过那被扣押二人的安危。
对那位洪骊洪公子,幼蕖是不太担心的。她觉得洪家能将洪骊送至神人观安身,定然是有些把握。
而且,不管魔门是出于什么目的,手里拿着洪骊,也是奇货可居的意思,又是区区一个凡人,不会轻易要他性命的。
倒是那个叫“冯星儿”的女孩儿,作为上清山弟子,身有修为,反而容易惹来祸事。
梁溪绛英对谁都不在意,她眼里只有任务,其他,都只是任务的附属品。
她想救回冯星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