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奕向来有异议也不藏着,幸而这支历练队伍氛围甚好,大家习惯了就事论事,争论与辩驳时有,也不以为忤。
她此番倒也没对幼蕖表示太多不满,只是想提醒幼蕖正事要紧,莫要惹来麻烦影响了大家的行程。她又比幼蕖年长几岁,不自觉地便以长姊身份指点几句。
不过,郑奕知道幼蕖此人待人真诚,她执意东行未成反而负伤,人家也没苛责于她,自己如今还仰赖青云障的庇护之下,所以也是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地又道:
“李师妹莫怪我多嘴。我向来是对事不对人,我亦知扶危济困是我辈职责,只是眼前情况特殊……”
幼蕖摆摆手,道:
“我知道。没事的,郑师姐你说的有道理,当然,我也是有把握才出手的。我手里一直扣着遁逃的灵符,灵力都输入一半了,随时激发,故而才去帮一把。而且那位铁脚仙侠肝义胆,若任由他陨落,只怕……”
胡峤接口道:
“只怕天下人寒心,再无人敢去助人。李师妹能平衡好助人与任务,未出差错,很好。”
他是队长,一锤定音,郑奕便不再多言。
胡玉开心不已,对胡峤的笑容都多了两分崇拜,主持正义公道,果然是她兄长!
她转头又催促:“李姐姐,祁师兄,你们俩赶紧调息一下吧!”
祈宁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我没累着,我就没出手,都是李师妹解决的。”
真海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充满了质疑,祈宁之只好低声解释:
“她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后来反应过来了,她又不让我露面……”
幼蕖跟着点头证实祈宁之所言不虚,真海这才缓和了神色,但仍旧不满地挖了祈宁之一眼。
那一眼的意思很明白:下次,你得多帮着九儿,不然,要你何用?!
幼蕖好笑,知道这位“阿海弟弟”是真心护着她,可她又有些内疚。
她起初与真海拉近关系,是为了从他口中打听卓荦寺的佛学功法,三哥云清治疗眼伤所需的“无碍清净天眼智神通”是卓荦寺不传之秘,强求不得,只能旁敲侧击地打听。
真海被她唬弄了几句偈语,深觉这位李师妹慧根不凡。她则趁机加了自己的私货,说来说去大意总是门派固守秘诀不合佛门要领,外传才是普度众生之义云云。她实际上可以说是别有用心。
后来一路同行,互相扶持配合,又在里下镇打着姐弟的名义共度了一个月,也处出了真情实意。
真海性子单纯简单,只当她九儿待他好纯是出于一片友爱。殊不知,她是有几分想利用他呢!
唉,且不提。
日后,她加倍还报他的善意就是。
经李、祁二人一番打听,大家都更意识到外界不利,更是提起了精神。
趁幼蕖调息之机,郑奕与杜维城亦外出打探,他们换了方位,往附近几座大城去,了解到白垣州一带确实风声尚不算太紧,魔门的主要力量还是布置在东南一线。
真海与潘宝也出去了一趟,胡玉缠着胡峤,也换不同地方走了一回。
了解的情形大体一致。
大家不免又是欢喜又是愁。
欢喜的是他们在此地暂时可安心容身,魔门还未想到在己方腹地大举搜查。
愁的是,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堵得跟铁板也似,如何打通?
总不能就一直在白垣州呆下去,往白登州、北荒州更不可能,那是往三大宗主手里头撞。
最要紧的,若是一直找不到他们的人,魔门定然会反应过来,改而向内搜寻,迟早会挖地三尺地将这支历练队伍给挖出来。
只得轮流结对出去,撞撞时机,找找漏洞。
……
“驾!”
一阵人喧马嘶。
幼蕖与祈宁之混在人群里,看前方一队骑士扬鞭而去。
这队骑士个个衣冠鲜亮,宝光外溢,气度超群。蹄声沓沓,声势隆隆。
座下的骏马不仅背带虎纹,而且肩骨处高高隆起,若有羽翼藏于其中。尾如流星、口喷红光,分明是魔门修士爱用的有名的龙翼马!
连随从亦都是装束优良,一色的衣甲鲜明,坐骑亦是略低一等的龙翼马,只是肩骨隆起小一些而已,真是大手笔。
这是魔门哪家大族子弟出行罢!
幼蕖与祈宁之来时队伍已经过了大半,他们只看到队尾,前方挤的人太多,未曾领略领头者的风姿,隐约只看到前方一片火红大氅迎风招展。
虽不见其人,却可想象其英武风采。
“这是哪家的呀,魔神下凡了喂!”
“后头儿郎确实神勇不凡,你是没看到最前头几位姑娘,比男儿还要爽利精神!”
“确实没看到,可惜。只看到前头一片红衣,跟火焰似的。啧啧,光这阵仗,就让我看花眼了。”
“爱穿红衣的,莫不是明家的小姐们?”
“明家啊!怪不得这样通身的气派!我就说!别的,可没这样的。”
“明家?我知道明家在这里有别苑,可多少年都没来了!怎么会现在来这里?”
“还不是禁空令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