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入体,石台上人竟然未醒。卢潇潇担心地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幼蕖。
既然石台上人很有可能是真的白驹城城主,她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命在面前。
她知道幼蕖的什么梦术不会胡来,可石台上那人太过虚弱,简直像风前残烛一口就能吹灭了,不知道是否能经得起修士入脑的法术。
幼蕖轻轻摇头,示意无碍。
她担心游书华另有什么监测手段,故而虽有青云障护体,仍然不敢传音。
不过石台上那人确实暂无性命之忧。
她刚刚的晓梦术不仅没有伤到此人的神魂,而且,她还顺便帮他稳定了一下如烛火般摇荡的魂魄。
此人身躯血气虽然受损严重,但根基尚存。估计一来是从小底子打得好,二来是因为那些补品流水样的强塞进来吊住了命。
见幼蕖很笃定的神情,卢潇潇随之颔首。小丫头,她相信。
祈宁之隐在门侧,看到卢潇潇与幼蕖的眉眼往来,心道这卢潇潇果然是个外人,竟然对小九还心存疑虑呐!
这般一想,他投过去的眼神便有些不以为然。可小九却和那个心眼颇多的卢潇潇好得很,两人亲亲密密一笑,依偎得更紧了。
看得祈宁之暗哼了一声,眼神只能去关注石台的动静。
游书华探了探刀下之人的脉搏鼻息,道:
“放心,弱是弱了点,但那么多补益吊命的药吃下去,再给你供个三年五载的养料没有问题。到了后头,血可以少放些,更能撑到你养出个小城主出来!”
红色的血液顺着石台上的凹槽,淌出玄奥神秘的花纹,至石台顶端缓缓滴下,最后汇于底部的一只石盆之内,颜色较刚刚流出时为浅,却又更光亮些,影影绰绰似有符文在血水内上下翻滚。
“我待会就将养料给神树送去。今晚睡前,再给你补补血源之气。明天再这般来两次,后日大典,你的嫡系血脉就能被世传城玺确认无疑了。”
游书华捧起石盆往外走,到了门口,转头又吩咐了一句:
“你莫要再用游学林的身份了,我说过,那样影响你的血源之气。你也不希望在最后出岔子吧?再说,做游学林有什么好?哪有做城主来得威风?”
祈宁之小心地张着青云障,跟在游书华身后,一路侍卫远远见到游书华的身影,皆自觉地背过身去,无人敢多看一眼,显然是对游书华的畏惧早已成为习惯。
游书华一路如入无人之境,祈宁之亲眼看着他将那盆血水浇灌在尸宅树的根部,又掐诀念念有词了一番。
尸宅树枝叶轻摇,愈发精神了。
游书华一扬手,寒光闪闪,刚刚他用来给石台上人放血的那柄血色小刀飞出转了一圈,带回来一根枝叶,断口处殷红如血。
未等血色树汁滴下,游书华飞快地连点两点,树汁的断口当即愈合。
留在密室内的幼蕖与卢潇潇正打量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游书华刚刚出去,外头进来的那个“游玉成”就将嘴凑到刚刚滴血的石台凹槽底部,贪婪地舔干净残余的血迹。
看得幼蕖与卢潇潇一阵反胃。
难道他以为多舔点血,就能多一分嫡系血脉吗?
嘴角带着血丝的那张脸凑近了石台,自上而下地俯视这下方那张面孔,可巧,石台上那人低低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上方那张脸一愣,反而笑了起来,凑得更近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两只脸孔一上一下,如同照镜子一般。
除了一个生机勃勃、一个死气沉沉,两人的五官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细微差异来。
如果一定要说有不同,那就是游学林化成的那个游玉成目光带着邪气凶狠,而石台上那个游玉成的眼神则满是悲怆无力。
“醒了?看看你这张脸,是不是长得愈发好了?”
游学林对游玉成笑着道,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抚过,语气里满溢恶毒。
游玉成闭目不答。
“你瞧你这死样儿?除了是嫡系血脉,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地方?我游学林也是游氏一支,同一个祖宗呢,就因为落在旁系,就不能住城主府,连吃饭穿衣都要靠你施舍。凭什么!”
游学林的声音凶狠起来,一把捏住游玉成的下巴。
游玉成依旧无声无息,毫无反应。
游学林忽地一笑,手指在铁链上一弹,听得那“嗡嗡”之声,满意地笑了:
“等你的一身血都换到我身上,我便是真正的游玉成了。往后这白驹城的城主,便归我游学林一脉。”
游玉成忽然睁开了眼睛,也是轻轻一笑。
“你笑什么?”游学林被对方那包含轻蔑的一笑弄得浑身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方动弹不得,他却依然能感受对对方身上传来的威胁,令他不安。
“我笑,”游玉成声音虚弱而清晰,“你即使换了我一身血,你的子孙即使也当了城主,他们供奉的城主之位,却也只能是游玉成这个名字。”
“你!”游学林暴跳。
活在“游玉成”的名头下,是他最得意,又最忌讳的事。
“啪!”
一巴掌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