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金环,邱石的心事便了了大半,李荷花一行匆匆忙忙,看来确实有要事在身,他不好耽误人家,便仓促辞别了。
三道剑光隐没在云海,幼蕖摸摸头顶渐渐消失的凉意,吐了吐舌头:“好险!”
祈宁之与真海亦是摇头而笑。
再晚一会,“如是观”的效用消失了,他们可就要“原形毕露”了。
虽然已经离开魔门修士的监视,在邱石面前露出本来面目没什么要紧,也可以用些“在外行走多不方便”“为避开仇敌掩人耳目”之类的理由来解释,但终会留下疑问痕迹。
幸好及时打住,那邱石也忒能说了。
“我都听他说了最少三遍,那什么胜瀚真人对昔日同门念念不忘……”真海叹气道。
他自幼修行,卓荦寺讲求的是言简意赅,师父又修“闭口禅”,师徒之间简直一个月说不到一句话。出来历练不知不觉话就变多了,他几次觉得自己现在变唠叨了,不过与这邱石一比,原来自己还是话少的。
“也能理解,千鑫派灭派数十年,若胜瀚真人师徒一直在念念不忘找寻旧人的话,遇上金沙派还真是有些情难自已。”
祈宁之感慨道,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心有些软,众生苦痛,他这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如今也有些能体会了。
“不过,你那金沙派的讯息……可需要更正?”他看向幼蕖,凌砄遇上金沙派应该是不少年前的事了,时过境迁,只怕消息陈旧。人家复派的大事,不要在他们这里给耽误了。
小九机灵是机灵,可莫要一时随口而招来意外的纠葛和怨念。
“放心,是真的!我师父去过那家道观,志瀚真人后来传信来的地址也是那处。即使真搬迁了,也会留下线索,而且,有那枚金环,我想他能找到金沙派。”幼蕖很笃定。
祈宁之疑虑顿消。
“那他要是一问志瀚真人,我们三个假弟子的身份不就给人拆穿了?”真海想起来这桩,有点不放心。
“这个你用不着担心,志瀚真人又不傻,他听到‘李荷花’这个名字,定然就知道是我了,至于戚师兄和甄师兄你们两位,”幼蕖调皮一笑,“志瀚真人也会认下来的。不过是借他们家的一个名儿罢了,又没损失。”
“志瀚真人经历世故较我们多得多,定然会处理好,还有,他在西北流浪那么些年,也没投向魔门,心性应该还是可靠的。”
祈宁之分析道,这通话主要是为了安抚真海。
真海与他不同,真海不知道的,他却是有信心。
毕竟他在少清山待了好些时日,对凌砄师徒很是了解,能让凌砄出手相救后又有书信往来的人,不会差。
……
数百里外,一座荒山之上。
若幼蕖一行人在此,便能看到在这一带活动的几名黑衣魔修,便是先前他们在小地绎镜里看到的那几人。
其中领头的那人,面色青灰,身形瘦削,如重病缠身,但是眼神生寒,如淬透了万载玄冰,站到他面前的人不免要打个寒战。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自大雪山上下来的胖子胡明。
胡明圆圆的脸上永远挂着和气友善的笑容,看上去是个极好说话极好相处的人。他对着这全身透着阴寒气息的吕台,笑容依然自如,话也说得热络动听:
“吕台兄!绿柳浦一别,吕兄你修为又有长进啊!胡明羡甚!我前不久才遇上娄钦,他还说绿柳浦共事愉快,等他了结手上事务,要请我哥俩喝一杯呢!”
吕台微微抬眼瞟了胡明一眼,随即眼皮又耷拉下去,语气也阴恻恻的:
“娄钦与你春风得意,难得,还记得我。我看着你这身好血肉才是羡甚!几年未见,老胡,长进的是你啊!呵呵呵……”
一连串的笑瘆人得慌,他几个手下都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见吕台注意力不在他们身上,索性躲到山石后头去了。
吕堂主喜怒难测,笑的时候也会暴起,听说他的奇功需要吸人血气,急了的时候连同门也不能幸免。
虽然几个手下都闻到过他身上隐隐的血腥味,但平时又未曾亲眼得见吕台如何吸人血气,想来他这癖好不想露于人前,众人唯暗暗揣测传闻而已。此际听他提到“血肉”二字,都不免心里发毛。
吕堂主有什么不高兴,尽由这胡胖子担着,他们还是退远点,不然若在跟前,想装看不到都不行。
胡明却是不惧吕台一身的阴寒,含笑展了展臂膀:
“吕兄,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少阴心经一脉是得了高人指点……”
“那,如今这个高人也准备来指点吕某么?”吕台眼皮一掀,眼神锐如冰刺,话语亦是锐利直接如刺。
胡明适当地神情一愣,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摸摸胸口道:
“雪顶与三大宗门其实是一根同源,我们圣门有这样的高人,岂不是大家的幸事?胡明确实已经受了恩惠,吕兄,其实只要稍稍打开一下心防,便有莫大好处呢……”
他正要说一句“何必拘泥成见”,就见吕台直截了当地问道:
“说罢,大雪山有什么吩咐?”
胡明这回是真心地一愣,随即满脸堆笑,竖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