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黑暗如潮水无情的吞噬了院落四周,烛火的倒映下,两道人影走出了地面的黑暗。
一人身负一黑一白双剑,黑白气息随着脚步的停下逐渐消散。
另一人张开双手,看了看自身的新衣服,微微皱眉。
说实话,还没他自己的衣物穿着舒服。
不过如今寄人篱下,也不得不穿。
不远处的石桌上,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捏起一枚棋子,顿在空中,举止不定。
“大人,此时将消息传出去,是否太晚了。”
话落,赵高也放下了手中的黑子,声音略显阴柔:“不过是一枚可弃的棋子,前路总需要有人去走,让他去探探路也好。”
手下却一脸震惊,面具下的瞳孔微微一缩,闪过一丝惊骇。
那可是天字一等啊!在大人口中却成了可有可无的一样物品。
“掩日是一个可靠的合作之人,然而他始终是一个外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赵高缓缓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讲,掩日的确与他同级,双方不存在谁指挥谁的问题。
不过嘛,当对方选择与自己不同时,尤其是一开始就存在分歧,也就注定这种友谊会碎裂。
物尽其用,就算要结束这段合作,亦要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他必须确定秦夜是否开始怀疑帝国内部,并盯上自己。
自秦夜重新踏入朝堂开始,他便察觉到了这一点,一直持续到后续的多次行动。
桑海这一步棋,还未开始貌似就已经走错了。
下属眼神变换不定,瞬间明白了赵高的意思。
这是要舍弃掩日!
不过下一刻便是收起了心思,掩日又不是唯一。
罗网有一句话:人可以死,剑不能亡。
它从创立之初便一直存在。
在赵高的眼中,一切都不过是棋子,一但没有了价值,便会变为一枚弃子。
再度落下一枚黑子,赵高淡声吩咐道:“你们也可以行动了。”
田虎握了握手掌,盯着赵高,不解的问道:“为何不选择直接在桑海动手。”
“理智是你所需要,冲动解决不了问题。”赵高那双阴森森的眼睛,向后瞥了一眼:“十大名剑在侧,天下没有人能强攻进去。”
不提六剑奴,单是半个罗网,以及夜阳卫的存在,就不可能在正面的厮杀中突破。
何况还有传闻中另外四柄剑,逆鳞、千寒、干将莫邪。
加上六剑奴,号称秦夜手下最强十本剑,每一位都不弱于天字一等。
有这十人在,想要杀秦夜无异于天方夜谭。
“你什么意思!”
田虎双目一凝,心底一个咯噔,有种被当傻子耍的感受。
只要能报仇,无论何种代价他都能付出。
这也是他选择加入罗网的原因。
复仇成为了他的唯一。
也许是先前农家的事太过惊骇世俗,田虎现在特别讨厌欺骗。
唰!
话音刚落,田虎突然感到脖颈处一阵冰凉,身边的温度在迅速下降,杀气浓烈得仿佛能透过空气进入鼻间。
黑白玄翦的剑已经抵了上来,丝丝鲜血在夜晚的笼罩下仿若失去了原本色彩。
然而田虎并不惊慌,一双虎目冷冷的注视着赵高。
赵高转过身,微微抬手,示意黑白玄翦先下去,后者收剑入鞘,身形闪烁间,便是消失在了院落里。
“帝国狱中不乏死囚,他们在入狱前,帝国通常会用各种手段,折磨其肉体与精神,日夜的双重痛苦,是他们解脱前必须经历。”
轻微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当田虎回过神来,一只苍白的手已经搭在了自己肩头。
赵高似劝说般轻声道:“暴风雨来临,你还是避一避为好。”
死亡威胁对于田虎这类人已经不起作用,而复仇这个唯一信念,当今天下只有自己能够提供帮助。
与罗网中的人差不多,完成任务不惜一切,他要的就是这种人。
院门似被一股无形力量影响,逐渐与院外隔离。
玉壶微微倾斜,酒水‘哗啦哗啦’的飞流直下,赵高隔空取来酒杯,仰望夜空,脸色平静:“今晚注定不太平静。”
。。。。。。
然而对于秦夜来说,今晚过于平静了。
太平了,平的让人没有一丝欲望。
暗暗叹了口气,秦夜搂着柔软窈窕的柳腰,脸上露出些许醉意,用嘴接着花影斟过来的酒水。
“王爷好酒量~”
花影坐在秦夜的大腿上,含笑如烟的看着秦夜一杯又一杯下肚。
对于自己大腿上那只咸猪手,花影丝毫不在意,笑盈盈的讨好,余光不时留意桌案上的褐色皮卷。
侍女青若款步走进来,穿过帷幕,端着一个托盘,跪坐在桌案对面,将酒壶轻轻放下。
“这是五年前花影酿造的香酒,王爷可否赏脸?”
感受着耳边的热气,娇柔的声音撩拨着心神,听得秦夜暗暗咽了口口水,忽然有了一丝感觉。
换做常人来,恐怕早就将酒壶里的酒舔个干净,然后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