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赵之战又相持了几天,王翦料定了赵军后续无粮,于是便收缩了攻打邯郸城的兵力,调转枪头,将李牧三面合围。
却围而不攻,一直在休整。
可李牧不能再继续等下去。
粮草迟迟不到,连续派了三拨人回去邯郸,皆杳无音信。
就连司马尚也没了信。
军中气势已有衰弱之势,再继续下去,连最后的战斗意志都会被瓦解。
这一天,又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发生了,大营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帐内。
李牧披盔戴甲,微微眯眼,缓缓道:“郭丞相。”
面前之人正是郭开。
“武安君!”
郭开轻轻应了一声,眼睛深处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屑,仿若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不知丞相此来何事?”
李牧死死盯着面前之人,暂且压住了欲问司马尚的想法。
这些天他很不安,担忧邯郸城的事,粮草的迁延日久,加剧了那股不安。
今日郭开来此,似乎解释了他的不安来处。
“王诏!”
郭开自顾自的走到主位上,眼神淡漠,轻描淡写的拿出了诏命。
李牧眼神一凝,旋即单膝下跪听命。
郭开居高临下的看着李牧,嘴角微扬,小胡子抖了抖,很享受这一刻。
“运送前线军粮失窃,命武安君李牧即刻返回邯郸,配合查清此案。”
王诏宣读完毕,李牧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站起身,李牧沉声道:“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当年长平之战临阵换将,致我赵国四十万大军损失殆尽,此乃决定赵国国运时刻,王翦三十万大军就在对面,若我此刻返回邯郸,王翦定然率军压上来,皆时,赵国将难以保全!”
郭开仿佛早料到李牧会如此说,从容不迫的继续道:“武安君返回邯郸彻查此案,其部交由赵葱颜聚暂代。”
话落,他身后的两名赵将纷纷上前一步。
李牧捏了捏拳,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有力而余不足。
尤其是这种时刻。
他都没见过粮食,何谈涉及军粮失窃!
邯郸城内已经断绝消息半个月,他这里苦苦支撑,不仅没粮食,如今又整出来一个军粮失窃。
赵葱来到李牧,压低声音道:“将军,粮草已经运上来了一部分,另有一部分确实失窃了,此案涉及了国内大半朝臣,春平君与丞相替将军在大王面前担保,不如将军先返回邯郸,迅速查清后再回来,末将替将军抵一阵子。”
李牧侧头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司马尚去了哪里?”
“武安君放心,他在城内筹措到了粮草,正在来的途中,不出意外,今日下午你们便能相见。”
郭开淡淡的说道。
李牧点了点头,看向赵葱而将,郑重的叮嘱道:“这里就托付给你们了,王翦有勇有谋,用兵老辣,切记不可中了他的计,守住即可。”
“武安君请放心!”
赵葱二人齐齐拱手保证。
李牧的心稍微安了一丝,旋即跟着郭开走出了大帐。
.......
一处视野开阔的小山坡上,杂草丛生。
这里离赵军营寨约莫二十里地,人迹罕至,是一处很好的葬身之所。
大槐树遮挡了有些刺眼的阳光,只有些许光芒零散散的穿过枝叶的缝隙落下。
太师椅上,秦夜嗑着瓜子,看着下方上百名杀手围剿李牧,胡玉在一旁沏茶。
除了六剑奴外,另有四名气息强大的杀手位列。
其中一人,浑身萦绕着冰寒之气,令得周围空气的温度都是下降了几分,那双眼睛很冷,不存在任何感情,仿若他手中的剑一般。
“侯爷,杀一个李牧用得着十本剑吗?”
罗网小头头试探性的问道。
他是罗网在赵国这边的首领,位列杀字一等,地位相当于前世的公司派遣总监,经常和郭开接头的就是他。
事实上,罗网的天字杀手不多,一二三等加起来也就几十个。
且大部分都在各地执行任务,少部分在秦国待命。
“杀杀杀,我说你们就不能转变一下思路?”
秦夜扔过去一颗瓜子,砸在他的脑门上,轻斥道。
“李牧是何许人,剑道宗师!军阵之神,这样的人物死在小人手里岂不是可惜?”
罗网头目赔笑道:“侯爷说的是,属下愚钝。”
虽然他还是不懂,不杀李牧为何要带这么多高手过来,但跟着老大的意思来就对了。
“你要招揽他?”
胡玉轻蹙柳眉,秦国不缺将领,哪怕两年前的损失让秦国伤筋动骨,可后面还有王翦能填补空缺,李信王贲蒙武等等,皆是能征善战的名将。
“聪明。”
秦夜赞扬了一句。
胡玉更加不解:“以李牧的为人,他定然会赴死,更何况还有郭开,他不会容许李牧活着。”
秦夜将胡玉抱到怀里,意味深长的道:“七国之人或许对自己国家有着情怀,因此不会归附,但对外可就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