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
当一缕晨光破开黑暗，自天的尽头蔓延。
秦夜伸手感受着轻柔微风，微弱的白光刺激着眼睛，缓缓睁开双眼。
一望无际的天空，黑色深蓝渐红白，层次分明的色彩。
临时筑成的祭祀之坛屹立在面前。
狼山周围只有几个小部落，似乎只是看守祖地，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被三千营屠戮一空。
不过秦夜放过了女人和婴儿，这些将会被带回秦国北境。
慈不掌兵，这个道理压制了秦夜的不忍。
见此一幕，胡姬眼神恶狠的看着秦夜：“狼山会诅咒你的！”
“你要搞清楚一点，是你们先入侵秦国的，你们在秦国北地胡作非为、掠夺杀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所遭遇？”
“至于狼神的诅咒？”秦夜不屑一笑。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你应该敬仰我，我才是你现在的神，掌握你的身体、生死。”
松开了胡姬，秦夜遥望天际，缓缓说道：“来吧，一起见证吧。”
山上早已插满了秦军的旗帜，一面岩壁上刻有一行字。
“秦国，秦械师征服于此。”
这一行字，被刻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羞辱力度直接拉满。
一幅空白的画卷敞开来，两名士卒紧紧捏住镶嵌金丝的两头，画卷足足有一丈宽，半丈高。
秦夜释放内力，作用在两只毛笔上。
只见两只毛笔在画卷上起舞，一红一黑，宛若一对天赐神笔，岩壁、草木、旗帜等等，通通在两只毛笔下一一衍化。
狼山上，微风逐渐有了声音，携带丝丝寒意，呼啸而来。
“自随大王入秦，加封九卿，掌上万精锐之军，已历数月。”
“然，今内有内患，外有诸敌环伺，生死存亡之际，臣率军北上，报大王之信也。”
随着秦夜开口，一个个字也是刻于狼山的岩壁面。
“今，首战连和，擒狼女，幸卧榻，大破五里原，战马踏漠北，战剑抵五原，一身转战数千里，斩首胡狼部落首领破百，胡人七万余，至狼山，祭祀天地。”
秦夜缓缓停下，两支毛笔也落下了最后一笔。
“葬！”
王离沉喝一声。
自五里原开始，秦械师两万将士，折损近一半，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昔日在大营里一起训练的日子，回不去了。
随着王离话落，秦夜亦是沉默，所有人为之默哀。
一把把泥土洒下，一个个坑里的尸体渐渐被埋没。
他们甚至没有墓碑，不能留名。
但，他们征服了狼族的圣山，足以流传百世，千世。
伴随着一轮曜日徐徐东升，秦夜在狼山祭天，报天之功，曰封。
而此次北征的地图亦是补上了最后一笔。
狼居胥山。
这个名字被刻在了狼山上，落在了秦国的地图之上。
这份地图，详细记载了秦械师北征的一条路线，其中有五个荒漠，每一个荒漠纵横数百里。
亦有山脉草原。
这一切，皆倒在了大秦的铁蹄之下。
“生死有命，他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你。”
“大人。”
阿松喊了一声，相较于前几日，整个人都落魄了许多，用六神无主来形容都不为过。
“回到秦国，将此画卷与地图星夜送至雍城，要在大王加冠之前送到，还有我个人的信，交与大王。”
秦夜将这些东西交到了阿松身上，亦是让他活下去。
阿松怔了怔，不解的看着秦夜。
“蒙恬坚守在连和原，你从来时的路返回，告诉蒙恬，三日后攻打胡人侧翼，再至北境一趟，让李信三日后即刻率军回援中原。”
“活下去。”秦夜拍了拍阿松的肩膀，轻声叮嘱道。
阿松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多问，只是拱了拱手，旋即下山去。
缓缓转身，秦夜朝北方看去，那里只能略微看到一轮太阳的金霞，以及一望无际的平原。
“瀚海......”
狂风席卷着山顶，掀动鲜艳的红袍，秦夜面露怅惘。
此刻的贝加尔湖叫瀚海，在狼山以北，据此有一段路途。
但，他去不了了，需立刻回师，不能再耽误时间。
......
咸阳。
章台宫。
结束了早朝，嬴政回到了蕲年宫。
光线明媚，清风徐徐。
一股凌厉的剑意充斥在整个宫殿，蕴含王道气息。
正是盖聂。
在武遂之行没多久后，盖聂就已突破至先天境，如今静极思动，在沉寂了十来天后，剑道又再次突破，踏入了第三个层次。
要是秦夜在这，估计得喊一声这就是职业和业余的区别，盖聂这类人就是靠剑吃饭的，亦或者说老天赏饭吃，得天独厚的剑道天赋，别人羡慕不来。
“大王，还不起行吗。”
李斯跟在身后，询问道。
最近的他不可谓不忙，既得和郑武等人帮秦夜处理大批留下来的政务，又得忙于嬴政鞍前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