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郁的墨云将月光挡在了后面,繁星稀薄。
战马厚重的鼻息如喷焰火,硕大的马躯起伏不定。
“传令,休整片刻,目标骊山大营。”
擦拭刀上的血迹,秦夜下命令道。
本想再南下,前后用五天时间探明赵国和韩国,现在看来,多此一举了。
三天前嬴傒差点将猛料爆出,无异于再次刺激了嫪毐的神经。
赵国一次性调集三十五万大军,估计也是抽了七八成兵力,当真舍得下血本。
歇息时间,秦夜也是让人清点了人数。
王翦助他突围的一千骑兵还剩下五成,亲卫军已折损十之二三。
要知道,这一百亲卫可不普通,每一个不是伍长就是什长,更有百长在其中,其中的三分之一更是有三流实力。
可见在这种战场冲锋当中,即使一个人实力再强,也有不慎身死的时候。
这种正面战场并不适合真刚乱神这种刺客,不过配合亲卫军查漏补缺倒是不错。
才喝两口水的功夫,就有人来报。
“大人!后面追兵追来了!”
“前面亦有一股骑兵拦截!”又一斥候慌忙而来。
跟着秦夜冲出来的这伙秦军纷纷不安了,似乎感受到了有大批同类震颤大地靠近,胯下战马亦在躁动。
秦夜眼神凝重:“这是撞上马蜂窝了。”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亲卫百长垂询道。
“左侧。”
秦夜沉声道。
当即,数百骑兵朝左侧驰去。
平原之上,没有月光照耀,视野漆黑一片。
朦胧的黑压压一片拦在前方,仿佛地狱之门而出的魔鬼,闯不过去,便永远的留在这片地方。
青光浮现,夜魂出现在手中,举刀而亮,成为黑夜里的唯一一束光,喝道:“聚拢阵型!”
人们对黑暗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尤其是知晓对面是敌人,人数还比己方多时,在如此环境的渲染下,恐惧不由从心底而升。
“阿哥,我们能活着出去吗。”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拿着长枪的手都在颤抖。
对面少说也有上千骑兵,而且这还是赵骑!
“待会跟紧我!”
被少年称作阿哥的是一个壮汉,声音沉厚的叮嘱道。
沉闷压抑的气氛在平原上传播,肃杀之气弥漫,黑压压的乌云被撕裂开了一角,月光洒落大地,让双方人马得以看清对面。
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何止上千之数,起步也有两三千人马。
“杀!”
随着秦夜下达冲锋令,数百秦军骑兵宛若泉水喷涌而出。
对面的赵骑亦发出震天动地的吼杀声。
两军在数息之间对碰,霎时,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耳边只听得到刀剑碰撞声,甚至一度隔绝了混杂的马蹄声。
顾此失彼之下,一个个秦军不断掉队,陷入赵军包围。
“阿哥救我!”
少年被一杆长枪厚重的扫击在胸腔,打落马下,看着赵军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那杆长枪是那么的刺眼。
少年瞳孔轻颤,此刻再没有其他情绪,只有一股畏惧,对死亡的畏惧,用手遮着面孔,害怕到了极点。
迎面而来的赵军面容逐渐狠厉,一枪刺下。
噗嗤!
青色刀气抹过赵军的脖子,少年依旧捂着脸不敢看,甚至害怕得无声咬牙哭了出来,生怕那一枪刺进自己身体。
直到耳边传来一声暴喝:“还愣着干什么,再不起来自己找个地方埋了!”
这声音好熟悉。
少年拿开了手,只见是那个黄金甲的青年,观对方的面孔,似乎大不了自己几岁。
连忙翻身上马。
“离中军不远,跟紧我!”
秦夜将一把马刀丢给了他,拔起插在地上的一杆长枪,再次冲了出去。
少年接过那把马刀,亦紧跟。
长枪呼啸声不绝于耳,一杆长枪挥舞横扫赵军,几乎清空了正路。
......
阳城,城楼。
“将军,秦夜已突围出去,后军驰援而至!”
王翦拿起一块碎了的土块,望着距离阳城三里之外的平原,黑压压的赵军甚至比这天色还要暗沉,驻扎于此。
“传令全军,让出阏与撩阳,撤回秦境。”
“什么?”
副将错愕的看着王翦,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亲耳听到。
他们在这里已经攻守数月有余,阵亡上万将士,消耗了大量粮草,如今就这么撤了?
“阳城已不适合再守下去,赵军势大,缺了阳城这个支撑点,周遭城池亦不可守,我军兵力只有赵军一半不足,当利用我秦境地形优势与之周旋。”
王翦面色平静,说道:“去传命吧。”
副将脸色先是迟疑,紧接着坚定下来,拱手道:“喏!”
……
所谓牵一发而引动全身,赵魏两国出兵,韩国自然也无法保身。
武遂边关。
作为韩国大将军,姬无夜自然是亲自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