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
深宫之中,晚风拂进幽静清冷的大殿,房梁上垂下的红菱摇曳,更显几分寂静。
一声喝斥打破了这份沉静。
“盗用我的玺章,派杀手去刺杀政儿!”
啪啦!
玻璃摔碎的声音刺耳不绝,一名身姿妖娆勾魂的女子随着红菱的飘动浮现了样貌。
整个大秦,最为尊贵的女人,没有之一。
现今王太后,嬴政的母亲,赵姬。
“消消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一名模样白净的男子不顾赵姬的挣扎,搂住了那纤细腰肢,嘴角扬着轻浮的笑意,道:“大王出宫的消息我一早就知晓,王龁那老东西要杀大王,我是派人去保护他。”
“何况,他是你儿子,蕊儿和明儿就不是吗?”
嫪毐俯在赵姬精致的耳垂旁,轻声说道,夹杂着一丝蛊惑之意。
嬴政能做王,凭什么他的儿子不能?!
“这不是你的理由!”赵姬此刻显然听不进去,挣开了嫪毐,胸脯起伏不定,妖媚而尊贵的五官此刻怒容满面。
若非她偶然间听到下人谈论此事,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这几日她身体不是太好,因此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直到听闻了这件事。
她万万不敢相信,嫪毐竟然真的敢!
“你敢弑王,究竟谁给你的胆!”
愤怒上头的女人,智力总是在状态的,赵姬此刻就是如此,完全不相信嫪毐所说,怒视着他,脸色彻底冰冷下来。
就算他们母子关系再差,那也是她赵姬的亲子,血浓于水!
嫪毐显然也是被赵姬发火的这一幕吓到,微微一愣。
他还从没见赵姬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间心里快速揣测了起来。
很快,便是跪了下来,宛如路边焉了的草,认错了的说道:“我是一时糊涂,想要给明儿和蕊儿更好的未来。”
对付女人,就必须得拿捏她的软弱之处。
显然,赵姬现在的软弱毫无疑问是两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听见两个孩子,赵姬脸色顿时缓了不少。
那两个孩子和政儿一样,都是她的孩子,若是真的一怒之下,将嫪毐杀了,那两个孩子便没了父亲。
政儿从小便是如此,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过先王,导致性格出现了一些问题,两人的交流逐渐减少,几乎很少说过话,这也是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所在。
沉默了良久,赵姬沉声道:“那你为何要杀那老东西,他是吕不韦的人!”
“这个我也知道。”
“你知道还敢如此,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在咸阳,不在雍城,更不是在山阳!”
“可他要追查此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有把他杀了,毕竟,他若不死,迟早会追查到我身上来。”
嫪毐见赵姬气消了不少,站起身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赵姬神不在此的走动了几步,面色闪过一抹迷茫,许久,才沉声道:“政儿和他们都是我的骨肉,再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她虽然放纵嫪毐,更是不顾诸多大臣反对,给嫪毐封了爵位,可这并不代表她蠢。
秦国,是嬴姓的天下,这点不能改变。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也是为了明儿他们嘛。”
嫪毐再次抱住了赵姬的腰肢,语气轻柔的说道。
他知道,只要搬出自己的两个孩子,赵姬无论发多大的火,总是会柔软下来。
“那个秦夜,你打算如何处理。”
沉默了片刻,赵姬询问道。
她可是知道事情的全过程,可以说,如今嫪毐与秦夜几乎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当然,这种局面是建立在对方知晓了嫪毐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上。
“他并不知晓罗网背后是你我,可以拉拢。”嫪毐稍加思索,沉吟道。
“拉拢?”
赵姬妩媚的脸上露出不解。
嫪毐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考虑,道:“我打算用他制衡吕不韦。”
赵姬微微眯眼,眼底顿时泛起冷光。
这些年,自己就像一件工具一般,被秦异人丢在邯郸,孤儿寡母饱受赵人欺凌,可她必须保护政儿。
后来,到了咸阳,以为能过上好日子,结果仅仅三年,夫君又死了,之后揽权监国,与吕不韦旧情复燃。
可那家伙却只是在利用她,为了自己的仕途,怕此事影响到自身,毫不犹豫的切断了联系。
自己如玩物一般,又被抛弃了一次。
直至嫪毐入宫的那一晚,她彻底的对吕不韦死心。
“他会归附于你?”
嫪毐挺了挺胸膛,嘴角勾起一股迷之自信的弧度,道:“我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份无法拒绝的礼物。”
......
翌日早朝。
时隔三个月,秦夜再次踏上章台宫。
身穿秦国官员的官袍,怀里抱着笏板,望着周围熟悉的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三个月前。
捂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先生昨夜这是没睡好?”
李斯站在秦夜一侧,同样身着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