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小魔王见他惶恐不安的样子,轻嗤一声,嗓音轻飘飘的,但是却直接拆穿他心底的想法,“你是觉得,如果现在我对他动手的话,假以时日,也会对你动手。”
话音刚落,秃比顿时背脊一僵,浑身的冷汗都要出来了。
毛骨悚然也不过如此。
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小魔王连兄弟情义都不顾,想要弑兄,又怎么会在乎他这条贱命呢?
即使他是跟在小魔王身边最久的人。
可是论狠,谁又比得过心狠手辣的小魔王?
更让秃比心惊的是,小魔王竟然明晃晃地拆穿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让他心慌的同时更是不敢对小魔王有异心,连忙表忠心。
声音更是坚定异常,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狠劲,“秃比这条命是老板的,老板随时想取,都可以取走,秃比绝对不会反抗。”
“秃比效忠于老板,绝无二心,也永远不会背叛老板。”
这段话是真的,毕竟都那么多年了,现在他唯一能跟的也只有小魔王了。
若是他敢对小魔王变心,那么不仅魔匿组织不会要他,连江湖各派也不会有他的容身之所。
小魔王见他确实被吓到了,不咸不淡地安慰着他,“秃比,你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人,自是和旁人不一样,不用妄自菲薄。”
听到这话,秃比悄悄地在心底松了口气。
这就是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饶是他跟在小魔王的身边这么久,也没猜透过小魔王的心思。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很煎熬。
“在你们眼里,这些年来他算是对我很好,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高标准,宠着我惯着我,可是.......”
小魔王缓慢地沏茶,说到这的时候,忍不住捂嘴咳嗽,雪白的手帕上是咳出来的淤血,黑沉黑沉的,像是中毒后病入膏肓了一样。
缓过来后,他的脸色都苍白了许多,嘴角还带着未擦拭干净的血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具破碎感。
秃比见状,眉心狠狠一皱,担忧的目光落在那条带血的手帕上,他连忙给小魔王倒了杯茶水漱口,顺势接过那脏了的手帕。
“别忘了,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是因谁而起!”
“试药失败,我如今成了药人一个,终生都得靠着数不清的药物来维持身体的机能,勉强保住条命,你们以为的他对我好,不过只是他的怜悯在作祟罢了。”
吃不完的中药,还有这副残破的身体,秃比这些年深知自家主子过得并不好受,顿时更加心疼了,而更加痛恨始作俑者。
“可惜了,我不需要那丝可怜又可恨的怜悯和同情,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
小魔王的声音平静而清冷,像是在娓娓道来。
而秃比也瞬间反应过来了,这些年成魔对小魔王的愧疚转化为了纵容,但是在小魔王的眼里,那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废人的事实。
而小魔王骨子里最是孤傲,又怎么容许被人当成一无是处的废物?他的自尊心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接受成魔的施舍和怜悯呢?
成魔对他越好,反而越衬得他是个一无是处的窝囊废人。
“秃比,你想得还是太单纯了,如若他真的是为我好,又怎么会在我大病康复之后架空我的实权,让我成了组织里真正的废物?”
秃比仔细一想,情况好像和老板此时说的都对上号了。
小魔王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突的一凛,寒光乍现。
“如若他真的为我好,又怎会在明知道我对血色妖姬的心思之后,还故意囚禁我,对妖姬赶尽杀绝?”
他对血色妖姬的好,魔匿组织里人尽皆知,他就是故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他在,谁也不能动安陌。
否则就是和他对着干。
他冒着被怀疑的风险,也要明目张胆地宣告自己对血色妖姬的偏爱,就是想护住安陌和那群年纪不大的孩子。
可是到最后,他护不了安陌,也护不了任何人.......
眼睁睁地看着魔匿组织的赶尽杀绝,却只能无动于衷......
是他没用,救不了任何人......
说到血色妖姬,秃比深有体会,虽说他不明白小魔王为什么对血色妖姬如此偏宠,即使是有过一命的恩情,但是既是自家主子护着宠着的人,必定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所有人都清楚,血色妖姬是小魔王在魔匿组织亲手娇养的玫瑰。
真正的玫瑰公主。
热烈又娇艳。
他跟在小魔王身边这么久,鲜少会看到发自内心浅笑嫣然的主子,连那双向来凉薄清冷的眼睛,看向血色妖姬时,都是掩盖不住的温柔宠溺,整个人如沐春风般,化开了满身清冷的温柔。
眼里是久违的、明亮的光。
可是后来,他再也没有看到过眼里有光的主子。
亲手娇养的玫瑰最终成为了开在黄泉路上的血红彼岸花。
秃比还记得血色妖姬跳崖的事情传回来时,当年自家主子失神的模样,本就让他苍白病态的脸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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