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打不难打的?敌军才有多少人?我军有多少人?我军就算是一人换一个,这砦也要破,有什么难打?”
然后其人还不忘吹捧一下臧霸,恭道:
“再说,有渠帅的招多着呢!随便拿几个出来,看那些五莲山的叛贼死不死。”
是的,在这些老琅琊众眼里,同样来自琅琊山群脉的五莲山众就是地地道道的叛徒。
见这狗腿拿出了臧霸,张、赵二人还能说什么,只能赔笑渠帅英明神武,智珠在握。
其实从这些人的表现,他们好像并没有多着急,好像压根就不知道后方的关羽正在路上,也不知道这五莲山众压根就不是什么几百人。
是的,这些人真的是不知道这些情况,因为臧霸压根就没和这些人说真实的情况。
臧霸他不敢。
琅琊众是什么成色,他太清楚了,难道告诉这些小帅们,说咱们前面的五莲山众人数众多?然后后面的关羽就已经在来的路上?
你信不,只要臧霸真的敢说实话,不用打,现在的琅琊众立即就要崩溃。
琅琊众虽然战力远比乌合之众强得多,但在人心散乱这一点上,他们和真的乌合之众又有什么两样?
指望这些人同舟共济,那是痴心妄想。
但臧霸不说,他又陷入到了一个困境,那就是就他自己在这着急,其他人压根不急。
前线的小帅们哪个不是把自己的牙兵、青兵当成宝,就连抓来的徒附也不是随便消耗的。
毕竟哪个不是自己粟米养着的。
所以即便他们认知中的道口壁只有数百人,他们也要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做第一个攻城的。
当然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他们要攻打的是一座富庶的城池,那种战后的缴获足够多,这会让他们疯狂。
但眼前的道口壁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群活得不耐烦的叛徒和一堆木头罢了。
于是臧霸就陷入了这样的两难。
刚刚他已经用权威逼迫了前线的小帅们攻击了,现在他们退下来,还要按刚才的办法催他们,这些人肯定是要闹的。
眼下的张布、赵裹就是这样的情况。
看来,只有让自己的牙兵上了。
于是,臧霸嘿然一笑,压根不理张布、赵裹的眼神,直接指着坡下一名捧着兜鍪的军将喊道:
“十三郎,你带着本兵杀上去!”
这军将叫臧辟,是臧氏的本家子弟,排名十三。
听得渠帅令,臧辟毫不犹豫大声唱喏,然后大踏步奔到自己的队伍。
这里有八百多人左右的精兵,都是臧霸多年恩养的武力核心。
不一会,这些人就旗帜招展,缓步向着前线移动。
看着队列整齐、士气高昂的本部核心,一直忧愁着的臧霸终于舒缓了不少,心中暗道:
“果然解我心烦的还是要靠自家人。”
于是,他重新坐回了马扎,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胡须。
随后还对愣着的张布、赵裹二人笑道:
“都坐呀,与我一起捷报。”
张布、赵裹二人互相看了一下,心中升起了巨大的疑惑。
实在太奇怪了。
什么时候渠帅转了性了?怎么一开始就拿自己的本部去打?
二人当然知道渠帅肯定不是心疼他们这些小帅实力受损,在二人看来,这里面肯定有巨大的利益,要么就是有巨大的风险。
但到底是利益还是风险呢?
二人都是人精,心思多,心中百转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坐在了马扎上。
只是这一次坐下后,二人却觉得怎么这么如坐针毡呢?
……
在臧辟十三郎带着本兵上来的时候,壁垒下又爆发起了厮杀。
这一次不是后方的臧霸威逼的,而是为了报仇。
原来刚刚的乱战中,一个小帅的儿子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加入到了攀城队,然后就死在了壁垒上。
这些人退下的时候,那小帅得知了自己儿子死在了壁上后,嚎啕大哭。
一怒之下将这一批退下的青头兵全部杀了,然后愤而集结了部队,就要杀上去将五莲山众屠戮的一干二净。
在他看来,壁内的五莲山众不过数百人,而他自己手上的兵力就有差不多这个数。
而为了稳妥,这小帅甚至还许诺了一大批东西,求得两个同派系的小帅与他一同出兵。
在那个小帅看来,自己这一次出动三倍的兵力,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但直到他带着部曲们冲上前后,扛着猛烈的箭矢,这小帅终于醒悟一个事实,那就是敌军必然不止数百人。
渠帅竟然在骗自己?
一旦有了这个怀疑,这小帅上头的怒火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立即带着部队撤了下来。
此时什么儿子不儿子的,死了就死了,他又不是就这么一个!
但他这边撤了,之前被他哄着出兵的另外两个小帅就没注意到,还真的顶着箭矢再一次冲上壁垒。
垒上垒下,弓弦霹雳震颤,双方箭矢就没有停过。
无论是五莲山兵还是琅琊兵,两边伤亡越来越大,打出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