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请诏沮儁着即行革职,永不叙用。”
上头的刘协听着这些话,藏在衣袖里的手都掐的紫了。
这董卓真是欺人太甚,朕身边的要人都要拿掉,那替换上的不就是你的人?这是要开始软禁朕吗?
但刘协不敢辩驳。
在董卓面前,他从来不敢说个不字,更不用说董卓说的那句沮儁系贼党之亲,还是真的。
沮儁是当年先帝身边的中侍,随先帝一起西奔长安,但他却是出自北地大族沮氏。
本来这事也是无妨的,毕竟朝廷中也有大量其他地方的人,都是和沮儁一样,是随先帝一起西奔的。
但偏偏沮氏的俊彦沮授投靠了泰山军,而且据说还做到了门下,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投敌了。
而沮儁作为沮授的族人,那身份背景就非常值得怀疑。
所以,你让刘协怎么回护?
他只是暗恨自己这段时间松懈了,应该提前就将沮儁调动到其他地方的,这样也不会被董卓拿住了口舌。
但现在,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
再然后,董卓又连续罢免了十二员官员,都是属于皇帝的人。
这一次董卓也不提什么秦王了,而是直接对皇帝身边的羽翼下手。
这种行为让刘协充满了恐惧,难道是自己把董卓逼急了,让他终于踏出最后一步了?
此时,刘协坐在榻上,一动不敢动,只是呆木的点头同意。
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再不能等了,必须先下手为强。”
这一日的朝会,可以说是董氏派系的大胜利,可以说在董卓的亲自坐镇下,将那些帝党打得是落花流水。
这些帝党都是一些关键位置上的官员,现在被驱赶贬斥后,只要董卓再换上自己人,到时候整个朝廷就只有一个声音。
那时,还会有谁反对自己呢?
至于弟弟董旻,他在自己的训斥下终于认清了错误,最近正在闭门思过呢。
所以,此时的董卓可以说是志得意满。
距离那最后的封王,只有一步之路了。
……
庙堂之上,公卿大臣们为了权力,纵横勾连。
但在江湖之远,在关西最底层的地方,却有一股谁也没想到的力量,正在大旱中疯狂发酵,他们将会在沉默中迸发,以狮子吼震慑朝廷上的公卿们。
让他们再一次梦回当年。
……
与此同时,董承府内的那名女巫,在今日拂晓时,在东南方向看见了这样一副天光:
只见日光未出之时,早霞照耀,色浓如喷血,半天皆红,遮照东南。
本来这只是寻常天色,但敏感的女巫却感觉到了其中弥漫的煞气。
作为长安闻名的女巫,她有着自己的信息渠道,只觉得这是今夏秋之间的大旱之象,所以并没有深想。
但谁也不知道,这却是上天警示,是兵灾之象,只是当时无人能悟到罢了。
……
九月初五,左冯翊,粟邑。
一些骚乱已经开始从粟邑的乡野开始蔓延,初时这只是一次抗税运动,但随着徒隶、庸夫们打跑了前来征粮的地头,更大的暴动开始蔓延开来。
越来越多没有余粮的徒隶们扒掉了地头们建起的米仓,却发现地头们的米仓也是空空如也。
绝望下的徒隶们,只能开始将目光放向了粟邑。
粟邑,粟邑,应该是有很多粟的吧。
关西的老秦人自觉得是能吃苦的,毕竟再苦能苦过那些遭乱的人吗?
现在,有一口吃,有一处安生地,这些人就已经满足了。
但这贼老天却偏偏不让他们活,从六月到九月的大旱,地里的东西都枯死了,本就在生存线上挣扎的徒隶们就更活不下去了。
可这个时候,那些地头,长安豪势的狗腿子们还是来征粮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但地头们却理直气壮,甚至还有一点委屈。
为何?
因为这些人都是长安内的游侠、社鼠,甚至好些个还是知名的大豪侠。这些人在长安城中自有一套生存的规则。
他们给上面的人做一些阴私事,而公卿们则准许这些人成为当年的秋粮的税吏,让他们到地方上去收米。
只要能交足上面要的,剩下你能捞多少都是算他们自己的。
而京畿三辅数十州县都被分润给这些长安豪侠,可见这是多大一笔生意。
但今年不是大旱吗?
即便是富饶的益州,今年在交米入京的时候都有点支撑不住,更不用说朝廷还要贴补凉州。
所以,今年粮食的缺口就特别大。
无论是公卿还是凉州军将都开始想办法捞军粮,其中公卿们就将目光放到了这些豪侠手上。
在上面这些人看,这些社鼠是靠着他们才能存在的,现在搜刮点他们的粮食补贴一下朝廷,这有什么不对的?
威名赫赫的豪侠们不敢反抗,只能老实的将多年积蓄的粟米交到了公卿府中。
而不敢反抗公卿的他们,则恶狠狠的冲向了地方,非要在那些泥腿子身上弥补所有的损失。
但这粮食没有